宫里的太医请来了一拨又一拨,虽然给岳晴出了可以养伤的方子,但是皆没有查出任何蛊毒。
岳晴一声冷笑,让婢子小圆给了太医赏金请他们出去。她躺在榻上,摸着自己覆了面纱的脸,虽然太医说无中毒迹象,但她仍然担心日后会留下疤痕,再不能讨取君离夜欢心。
是夜,冷冷月光落下一地银霜,照的地面阴影如鬼影从行。
双瑶并未换衣,只在坐在桌旁,看着烛火摇曳,她在等着时辰,等着岳晴前来求她。
她种下的蛊,她有信心。
子时一到,双瑶嘴角浮现笑意,偏头看向白虎狐狸道:“狐狸,待会不用你出手,这等贱婢,我怕脏了你这副好皮毛。”
子时两刻,白虎狐狸抬起头隔着门看向外面,白虎的听觉格外优于常人,一点响动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来了。”双瑶笑意加深,起身行至门前,耳边赤红珊瑚坠子沙沙摇晃,映的面庞更加白皙。
她打开门,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冲自己跌跌撞撞前来,不过才两刻钟便受不住了,自己的痛,可是比她疼痛千倍万倍呢!
那疯子连滚带爬地到了双瑶面前,一向注重仪表的岳晴此刻也不顾自己蓬头垢面破了衣裙,一把抓住双瑶纤细而冰凉的脚腕,有气无力哭着恳求道:“恳请圣女,赐我解药,日后赴汤蹈火,岳晴绝不说半个不字。”
“现在知晓疼了?这疼痛,早就应该让你受的,现在倒也不算太迟。岳晴,过了这么久的日子,总要付出点代价嘛。”双瑶向后扯出在岳晴手里的脚,蹲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露出岳晴的脸,感到好笑又嫌恶。
“啧啧啧,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晴夫人么?看看这狼狈样子,你是不是心里恨极了我?”
“不不……不敢,岳晴知道错了,岳晴真的知道错了,恳请……恳请圣女赏我解药……啊……疼……”岳晴蜷缩成一团,好像是深秋即将大限的虫豸,可是眼底的恨意,却像春日草芽极速生长,充满了她的心。
“听说前王妃因为你,用铁链穿了琵琶骨关在地牢里,日日受鞭笞拷打,你可有想过,她有多么疼?”
那阴暗无光的日子,皆是自己咬着牙一点点撑下来的,连看守自己的人有心有不忍,可她和君离夜,有过一点感受么?
没有!
“是我罪该万死……是我该死……可是……我再死上一万次,尹王妃也回不来了……”岳晴紧紧攥着拳头道。
双瑶眸中冷意更添一层,是么,回不来了?如果要是让她亲眼见到自己回来,那个表情,应该好玩极了。
思及此,双瑶打算又留着岳晴,让她亲眼见证,自己荣光回归的那一天!
她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像赏一条狗一样扔给岳晴,不屑道:“这是解药,不过不能立即解了你的蛊毒,需得再疼上两日,蛊毒才可彻底消失。”
“多谢圣女,多谢圣女……”岳晴手脚并用地爬起,捡起在地上咕噜噜滚的瓷瓶,倒出解药立马服下。
不过片刻,疼痛已经缓解。
“滚!”双瑶狠狠甩下一字,进了房间。
岳晴站在门口看着门“哐”得一声关上,脸上狠毒表情立即浮现,因着背对着月光而更显阴森。
双瑶,我今日奈何不了你,就别以为我日后也奈何不了你。
岳晴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出了双瑶小院走在黑暗小径中。毕竟自己这副鬼样子,若是走在明亮处被别人瞧去,那么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再抬起头了。
突然听见草丛中有异声,岳晴驻足而闻,越听心中越发起疑,直接走了过去大喊一声:“什么人?”
一阵窸窣声响,衣衫不整的一男一女两个人从草丛中出来。借着明亮月光,岳晴立马认出,那是伺候自己的小圆和厨工王全。
一条电流在岳晴脑中闪现,她阴暗地笑了笑,走到小圆面前,又看了看王全,说道:“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你们两个私相授受,先别说脸面挂不挂得住,这小命怕是也没了。”
“求夫人开恩,放过我们两个吧。我们两个,只是情到深处,并没有做对不起王府的事情,求王妃看在我们主仆一场,饶了贱婢和全哥吧。”小圆哭的伤心,更是害怕岳晴抖落出去,自己和王全会被管家处置。
“是啊,你我主仆一场,我自然不会不顾情分的。我们先回去,有什么话慢慢说。”透过树叶空隙的月光,在岳晴脸上落下一片斑驳光影。
岳晴回到自己院子,让王全去厨房给自己弄些吃食,折腾了一夜,此刻早就已经没了力气。
小圆战战兢兢扶着岳晴进了屋内,让人打开热水伺候岳晴沐浴。
进入热水,岳晴这才浑身舒畅,整个人松懈下来。
小圆站在她身后替她打理着已经干枯如稻草的头发,生怕自己扯的紧了惹到岳晴生气,连大气都不敢出。
“小圆,你伺候我也有些年头了,我知道你已经到了岁数,也本打算给你寻个好人家。既然你已经心有所属,我倒也愿意成全你。”岳晴闭着眼睛,闻着水面漂浮的淡淡玫瑰味,缓缓说道。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小圆立即下跪谢恩。
“这谢,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我呀,有件事情,要让你和王全帮我去办。办好了,我让你们立刻成亲。”岳晴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小圆,热气将她的面庞蒸腾的如红云两片。
小圆不敢拒绝,只得应下。
君离夜给双瑶挑选的男婢已经到了,正由管家领着即将前去双瑶的小院。
王全按照岳晴吩咐偷偷来到管家面前将他拉到一边,将一袋散碎银子塞到管家袖中偷偷说道:“我这辈子厨房里一眼就望到头了,我也想去主子身旁伺候。劳您费费心,这苗疆圣女身旁给我留一个位置。”
“你小子,看不出想的倒长远。行吧,跟我来。”管家在袖中掂了掂银子,满意道。
管家将王全塞在了那群男婢中,反正多一个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