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瑞的话看起来,当时苏年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所以他当时并不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杀。”回去的路上池凌对何遇说。
他兀自失神的思考着,忽然感觉手腕被人一拉。
行走的步子忽的被拦下来,池凌的身体下意识往后倾去。
“怎么了?”他回过头,发现何遇静静看着他,眼神稍有的有些不开心,然后视线落到他的手腕处,对他投出来一个无声的责备的眼神。
池凌这才发现,刚刚一直在想其他的事,完全忘了他的手腕上被苏年妈妈掐伤的事。
池凌习惯了何遇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还从未看到他脸色会有冷的时候。
后者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池凌嘶了一声捂住脑门儿然后看他。
“一直在想别人的事,自己受伤了也不注意吗?”何遇说。
“其实还好了……”池凌打着哈哈说。
何遇这次没有回答他,低头伸出两指贴上他的伤口。
一想到昨天他为自己治愈道最后虚脱的事,池凌下意识就想把手抽回来:“其实也不是什么重伤,用不着浪费你的能量的……”
“别动。”何遇的话少有的认真。
认真的池凌当真不敢动了,乖乖的伸出手,看着他的指尖溢出温暖的白光,池凌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何遇,其实这点伤真的不用浪费你的能量的,你一天天的能量都给我了,最后自己该怎么办啊?”
“给你不算浪费。”何遇说。
池凌眼眸微微一颤,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何遇盯着他被抓的血迹斑斑的手臂,眉头蹙的更深了,他不知道池凌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以至于会把这些称之为“小伤。”
甚至伤口一直流血染红了衣服的情况下,还是一副麻木的表情。
他越是对自己的受的伤满不在乎,何遇就越是心疼。
短短的一瞬,血流不止的伤口已经看不出一点的痕迹了。
池凌不由睁大眼睛惊叹道:“何遇你好厉害啊。”
知道他是在变着法的安抚他的情绪,何遇笑了笑然后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以后查找线索的时候,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只要何遇不生气,池凌立即老实的点点头。
何遇勾了一下嘴角说:“池池真乖~”
池凌:“……”
从苏年家出来之后,池凌又去了苏年之前的学校,他这些天发现,只要触及苏年有关的东西,观童的记忆就会涌现出来一点点,不像是面对其他人时那么麻木,所以他想把苏年曾经存在过的地方全部都走一边,或许可以从中再回想起来什么也不一定。
因为是乡下,所以这里的中学十多年来因为资金的问题,所以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斑驳贴满顽强拼搏努力学习标语的院墙,陈旧有些生锈的体育器材,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有很多的年头。
里面的孩子和大城市的相比都穿着有些破旧朴实的衣服,他们怯生生的注视着这位衣着打扮甚至气质都与这里十分格格不入的男人,稚嫩的眼神中满是好奇和疑惑。
池凌对这些孩子淡淡一笑,他们又都兀的害羞低着头赶紧路过他,他的视线接着落到周围熟悉景物。
有两个孩子从记忆里忽然跑出来……
“阿年哥等下迟到了怎么办啊?”大眼睛的男孩子便跑便语气着急的说。
“没关系到时迟到了还不是有我陪着你吗?”清秀的男孩拉住比自己矮了一截的人使劲的往前跑。
但最后抵达班级门口的时候,他们还是迟早了,最后被罚站在外面读书,阿年看了一眼身边眼眶有些发红的小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后者可怜巴巴的把眼睛望向他,很委屈的说:“阿年哥都是因为我,要不是今天我起床起的太晚的话,连累了你,你也不用陪着我一起站在外面。”
阿年浅浅笑了笑眼神很温柔:“没关系,我不觉得站在外面有什么不好。”
“为什么?”小童红着眼问。
苏年的眉眼弯的更深:“因为和小童一起,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好的。”
回忆收回,眼前依旧是熟悉的场景,可是刚刚画面中喜笑颜颜的两个人,却早已经生离死别了,一个在回忆里无名的惨死,一个在活着的世界被阴影折磨挣扎不休,最后谁都未落下个平安无事的结果。
池凌不由叹了一口气,忽觉手被人轻轻握住,他一低头就看到何遇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然后轻轻的捏了一下他,不轻不重但好像捏在心尖上似的,痒痒的,暖暖的,让人的血液都不由的热了起来。
“找到当年惨案的真相,现在就是能为他们做的事。”何遇在他耳边轻柔的说。
池凌的耳朵不由一阵发烫,半晌红着脖子点点头。
他不经意抬头看到远处熙熙攘攘的人流对面站在一个年迈的老人,正用似乎不怎么清楚的视线看着自己。
心里觉得犹疑,池凌下意识走过去,老人也靠近过来,看到他之后试探性的问:“你是观童?”
又是一个认识自己的人……
狭小的办公桌上内,桌子上堆积着孩子们等待批阅的卷子,老人拿着茶杯颤颤巍巍的走到饮水机前去接水,池凌赶紧起身上前帮他。
茶沏好之后两个人面对面坐下,老人的手抱着茶杯,上下打量着观童,眉眼之间满是一种感叹物是人非的悲叹。
从刚刚的对话中可以得知,这个老人是观童和苏年之前的中学班主任,那间惨案发生之后,他这个做老师的也久久不能释怀。
“可惜了,可惜了啊……”老人看着观童喃喃道。
池凌接着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希望通过老师的只言片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帮自己回忆起过往发生的那些事。
老人沉默了半晌后叹口气:“观童啊,其实有些事情遗忘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也许是现在忘掉了这一切,可能是苏年那孩子希望你遗忘的呢?”
道理是这样讲,可是池凌能感觉的到观童对自己遗忘的真相到底有多么的渴求,如果不能将真相揭开的话,那晚对于观童造成的残忍阴影,即使遗忘了也不会消失的。
“如果连面对过去的勇气都没有的话,又怎么重新开始呢?”池凌平静的说。
老人看了观童良久最后还是开了口,苏年是他们哪一届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不仅是学习成绩,各种学校举行的比赛,苏年永远都是第一,成绩才华优秀也就算了,又是一个知书达理待人宽厚的好孩子,所以他当时是所有的家长教育自己孩子时的完美模板。
学校里喜欢苏年的人有很多,但是苏年并不是一个交友广泛的人,唯一的好朋友也就是那么几个,其中明显和观童最要好。
两个人都是班上成绩优异的学生,老人说那时候他们课下课间都几乎形影不分,要是每次老师不小心把他们座位挑开了,观童就会一直嚷嚷着缠着老师把他们再调回来一起。
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是观童缠着苏年,直到一次老师准备遵循苏年的想法给他调座位,后者说:“只要能和观童坐在一起就好。”这是苏年当时的原话。
稍有的见到这个一向性格温和的孩子,对某件事这么执着,并且坚定的表达自己看法。
“苏年当时有没有什么结仇的孩子呢?”池凌问。
老人似乎感觉出他为什么这么问,最后摇摇头。“他和对人一向都是礼貌有加的,很难和别人起什么争执。”
“那件事发生后,我也曾想过是不是曾经对他不满的人,伺机对他下毒手,但是不仅仅是我,几乎所有老师所有同学都想不出来阿年这个人会有什么仇家,”老人说道此处眼神望向别处似乎在追忆:“不过,这孩子有时候让我觉得有一点奇怪。”
池凌下意识问:“是什么?”
“他对人虽然一向礼貌有加,但是有时候会让你觉得,他似乎把人隔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任何人都进不来,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老人最后说。
池凌不由的想起苏年墓碑上那张照片,上面的男孩虽然是微笑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神让人觉得却有一丝淡淡的哀伤,难道这也是错觉吗?
离开中学后,已经天已经抹黑了,虽然忙碌了一天身心疲惫,但是好在又收集了一些有用信息,这样离真相可以算进一步。
现在仅有的信息告诉池凌,那晚阿年像往常一样出门,最后在芦苇荡里被杀害,
根据阿峥回忆观童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本来他们分组进入芦苇荡时,两个人是一起的,后来也许是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但等到观童回来时,阿年已经被人杀死了。
如果排除他们三个人的话,那晚也许还有另一个人,出现在芦苇荡,趁观童离开的时候将其杀死。
但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和任何人都没有结仇的阿年,到底会让谁痛下杀手呢?
池凌正想着忽然脑袋撞到柔软的东西,他一抬头就看到何遇正伸出手挡着他的脑门,而前面是电线杆。
何遇打了个响指才完全将池凌从思绪中拉出来,
“本来就傻乎乎的,再撞一下脑袋更傻了怎么办?”何遇勾了勾嘴角说。
池凌顿时露出羞愤的表情,见他涨红了脸,但是又想不出怎么回怼自己,何遇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接着他走到池凌前面微微倾身说:“上来吧,我背你。”
上一秒气愤的人,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嗯?”
“在我背上就能随便想又不会撞东西了,上来吧。”何遇拍拍自己的肩膀说。
池凌不由又红了红脸,“其实不用的何遇……”
“乖~听话,我背你,”
池凌正感动的一塌糊涂就听见何遇继续说:“与其你自己把脑袋撞坏我还要给你治疗,不如一开始就预防的好。”
……
何遇的背很踏实也很软和,还有淡淡的清新的味道很好闻。头发随着何遇的动作不时蹭着他的侧脸很是舒服。
从这个角度还能能看到他完美的侧面轮廓,高挺的鼻翼,弧度优美的嘴唇。
“看够了没有啊?”何遇忽然带笑的说,池凌愣了一下,忙把涨红的脸埋进何遇的背上。
接着就听见何遇哈哈笑了几声然后问:“池池,我好看吗?”
见池凌不说话,何遇又含笑的用好几种声调喊他的名字。
“池池……池池……池池……”
“何遇……”池凌求饶的说。
接着只听何遇又是嘎嘎乐了好几嗓子,“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我好看吗?”何遇微微侧过一点脸问。
池凌趴在他的肩膀上,偷偷的露出一点脸然后盯着他含笑的侧脸,然后默了几秒说:“好看。”
何遇心里那个乐啊然后又问:“喜欢吗?”
池凌心头一提,顿时呼吸都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哈哈哈,我是说你喜欢我这张脸吗?”何遇笑着说。
池凌红着脸点了点头低声说:“喜欢。”
何遇把池凌的这句喜欢录了下来,然后接着在心里放了好几百遍才餍足。
还没有到家的时候,背上的人就已经睡着了,何遇侧过脸看到趴在肩头睡着的人,乖的像是某种可爱的小动物,顿时心头都软了一片。
门应声而来,他走进去卧室的灯在随机亮起,何遇背着睡着的池凌一路卧室走去,然后把人小心的放在床上。
接着坐在他的床边看他,无论玩家变成什么样子守护者看的永远都是他本来的模样,池凌的脸红扑扑的,嘴唇饱满的像是鲜果,睡着的时候像是小猫一样乖巧的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好一顿的揉搓。
何遇戳了戳他的脸,看到他蹙了蹙眉之后,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恶趣味上头,他又是忍不住戳了几下,昏睡的人忽的一把抓住他的手,似乎有点不满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真可爱,何遇起身小心的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池凌握的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