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噩梦之源
云鲸2020-07-29 09:534,325

  池凌环顾这苏年的家里,他看着屋子里几乎被贴满的苏年的奖状,看着桌子上他无数的获奖的奖杯奖状,墙上贴着泛黄的纸张,上面写着苏念活着的时候,苏母苏父全天二十四小时几乎精确道一分学习计划安排。

  还有他屋子里被破坏的门锁,似乎昭示着对任何人都不能有自己的隐私空间,所有人对他的期望都犹如重重的山巅压在他消瘦的身体上,他礼貌得体,待人宽和,似乎没有悲伤的情绪。

  池凌忽然想起来苏年日记本上某一页用英文写的话,当时他以为是少年伤春悲秋是摘抄的文字:Who I am ?

  他是所有人期望成为的人,却似乎唯独做不成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得到一切的他,最后走了,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的我却还要停留在原地?他明明已经得到了所有我想得到的东西,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不幸福?他为什么还是要走?他就是一个懦夫!懦夫!”苏瑞情绪激动的喊道,最后大声的哭出来。

  前几日苏母打到满头是血,甚至说出让他死去这样令人伤心的话时,苏瑞都没有哭,但是现在得知自己哥哥死去的真相,却再也忍受不了这些崩溃的情绪了。

  “我以为那是一个意外,我以为他是被杀死的,但为什么最后凶手却是他自己?我宁愿他是被人杀死的!我宁愿我还活着想要找出凶手的痛苦中,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把自己装成他照顾妈妈,可是为什么是他自己?为什么放下一切斩断他一切羁绊的却是他自己?我恨他这个懦夫!他把这恶心的一切都抛给了我!他却轻松的离开了!我没有这样的哥哥,我没有这样软弱不堪的哥哥!?”

  可是没有人能给幸福定义,他们两个站在极端的两个位置,也许都以为对方比自己好过,可是设身处地的感受一下,他们都生活在畸形的成长环境中。

  池凌站起身,看着哀恸的苏瑞久久说不出话来,苏瑞和苏年明显都是两个极端的痛苦的例子,一个被世界忽略,完全冷漠无情的对待,一个被世界全方位的监视着一举一动,并且不断的给压力。

  一个处在严寒之中,一个处在岩浆之内,他们两个人谁似乎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池凌上前拍了拍苏瑞,他很想说一些能安慰他的话,但是最后什么都说不出。

  这样的事,痛苦是无解的。

  走到外面的时候,池凌看到苏母撑着伞在外面不停的念叨:“小年怎么还没有回来?”

  池凌走过去轻轻的拍了一下苏母的肩膀语气温婉道:“阿姨,进屋去吧,下雨了。”

  “是小童啊。”苏母的脸上露出笑意,但随即又显露出失落:“为什么小年还是没有回来呢?是不是下雨了被困在学校了,还是被坏孩子给堵着回家的路了?是谈恋爱了吗?”苏母抓住池凌的手眼神着急道:“小年年纪还小,小童啊你老师告诉阿姨,小年是不是有什么是瞒着我?我昨天晚上是凶他了,可是我都是为了他好啊,他今天不回家难道是在和我置气吗?”

  苏母一个劲的胡言乱语没有逻辑,但是言语之间表达的还是一种急切担心。

  池凌捉住她慌乱的手道:“不会的,小年很快就回来了,他可能在哪里躲雨呢,我现在就去接他回家好吗?阿姨你就先到屋子里等着就可以了。”

  “你真的会把小年带回来吗?”苏母眼神失落的说,“我担心他生我气不回来了。”

  “不会的,他会回来的。”

  在池凌的劝慰下,苏母最后终于答应回到了屋子里,池凌在和她告别之后就走出了苏家,雨似乎下的更大了,池凌抬起头看着天空一万滴悲伤的雨朝他袭来,最后被头顶忽然出现的雨伞挡住,他侧过脸就看到站在自己身侧的何遇。

  何遇没有说什么,揽住他,池凌顺势把脸买进他的胸口,忽然觉得隔绝了一切似的,听不到也看不到,但是很安全。

  何遇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虽然并未说话,但是他的存在就已经让池凌感觉到温暖。

  “现在要去哪里?”何遇问。

  “芦苇荡。”池凌说,一切噩梦的起源都在哪里,结束也应该在哪里结束。

  “我陪你。”

  何遇简单的三个字熨帖了池凌心底的悲伤。

  大雨中,哪片芦苇荡被雨水打湿随着狂风像是落魄的鬼魂摇曳,池凌走到湖边看着泛起波澜的湖水,观童脑海里有关十五之前的记忆像是解封的水流一点点的回到意识里。

  他在观童的记忆里,似乎看到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因为担心自己害怕,所以走在他的前面,天上的星星很多,他们在没有人看都的地方牵起彼此的手,温度融合在一起,掌心里因为有那个人的手,而感觉很踏实。

  一切都似乎还在昨天,一切甚至发生在刚刚,谁都没有想到,那晚不经意的一个意外,不经意的一句话,会导致今天的局面。

  似乎还能和那个人一起远赴天堂,但没有想到他的时间去戛然而止在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位置。

  “我会永远的在你身边。”耳边还像起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观童的心念及涌出一片悲伤。

  但忽的他产生一种异样的情绪,一种不可置信的,隐隐的怀疑,因为十五年来对那个人的了解,还有无形中对于他的信任,他在这一刻怀疑他死去的真实性。

  即使因为畸形的家庭苏年换了抑郁症,可是他了解那个外表孱弱的男孩子,即使承受着别人看不到的痛苦,也不会轻易的放弃。

  观童内心无形的预感驱使着池凌的眼神也跟着微微一变,

  “怎么了”一侧的何遇下意识问。

  “如果那晚苏年不是想要自杀呢?”池凌说出观童心里的话,苏年即使承受着绝大的痛苦压抑,可是他并非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他的身边有观童,还有想要呵护的弟弟,即使想到这些人,他真的还会忍心结束自己吗?

  如果他那晚跳进河里不是为了自杀,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池凌想着就大步的走出雨伞下跳进河中。

  “池凌!”何遇惊呼一声,然后举着伞跟到他的后面。

  那晚他在受伤之后跳进河里到底是为什么?

  芦苇荡尽头的河流因为前几日干旱的原因原因,水位直到人的腰部,但眼前因为逐渐大的暴雨正一点点的往上涨。

  何遇一把抓住还要往水伸出走的池凌:“池凌,你现在要做什么?”

  池凌的衣服此时已经沾满了雨水,他喃喃道:“如果那晚苏年不是自杀的话,那么他跳进湖中一定有自己的目的,我在找他为什么跳进湖水里的原因。”

  池凌走向水位伸出,然后弯腰在水里到处找,水位一点点的涨到两个人的肋骨处,此时再找下去已经很危险了,但是池凌却一点都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继续往前走,不停的弯腰在水里捞。

  何遇只能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在他脚步站不稳差点被水流掀翻的时候拦腰扶住他。

  慢慢的水流淹到了他的脖子处,池凌仰着头艰难的呼吸。

  “把手给我!”何遇道。

  池凌伸出手,苍白的指尖即将碰到何遇时,忽然一个水流涌过来,接着人掀道了水里。

  顿时冰冷的水流灌进了口鼻里,池凌倒仰的姿势沉进湖水里,

  他的四肢挣扎着,但最后还是被水压越来越沉到深处。

  “池凌!”何遇惊呼了一声,下一刻潜进水里。

  池凌感觉自己周身被冰冷的水流包裹,他忽然像是接通了苏年那晚的感觉一样,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沉进黑暗里,头顶的光线越来越暗,在意识即将涣散时,他的视线忽然看到水草中似乎缠绕着一个东西。

  池凌用劲最后的离去拽住那个东西的尾端,之后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以为自己最后会沉进湖底,但头顶光线里忽然出现一个身影,那人来到他的身边,拦腰将他抱起来,接着朝湖面游去。

  被何遇报道岸上时,池凌差点将肺都咳了出来,何遇一直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部,不知道过了多久,池凌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何遇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

  一抬头看到何遇的表情时,他顿时愣在原地,不再是平日里嬉笑没个正形的样子,他的脸色有些冷,像是那天他睡着后,池凌偷偷看到的那样。

  一点表情都没有。

  池凌顿时有些心虚,他下意识握住何遇给自己传输温度的手,后者眼皮撩起,但视线却还是不看他。

  “生气了?”池凌小心翼翼的问。

  何遇没有说话,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池凌的身上。

  看来是真生气了……

  “我只是有些着急,想要快点弄清楚真相……”池凌小声给自己解释。

  何遇低着头把他的两只手握在手心里,然后传输温暖。

  不断有温暖从皮肤里渗进来,池凌发抖的身体终于停止了颤抖,他看着何遇,何遇的视线却落在他的手上。

  “别生气了,好不好呀?”

  听着耳边人温软的带着撒娇意味的语气,还是让人忍不住心头一颤,但是为了让这个傻瓜意识到不珍惜自己性命的后果,何遇只能忍住想要和他说话的冲动。

  见何遇不离自己,坐在岸边的人浑身就有些不老实起来,池凌下意识前倾身体凑近一点说:“何遇,别生我气了好不好?因为知道你有在,所以我就不那么担心自己会出事了。”

  他认错的语气,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心也会被弄的软成一摊水。

  何遇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被池凌这样撒娇的语气一点点摧毁。

  “何遇?”

  池凌又唤了他一声,在他还在思考怎么办的时候,池凌却忽的倾身,然后在他侧脸亲了一下,何遇顿时呆滞在原地。

  他抬起头看着池凌,一脸不可置信,表情虽然呆呆地,可是耳朵却抢先一步红了。

  看来平时总喜欢撩别人的人,也不经撩啊。

  池凌咧嘴非常可爱的笑了笑:“还生气吗?”

  这下非但找不到愤怒的情绪了,何遇的脑袋都是空白的。

  “别生气了,好吗?”池凌捏了捏何遇的手心。

  何遇的眼神定定看着池凌,眼中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终于在下一秒,他一把揽住池凌,然后在他侧脸亲了一下,接着又放开。

  “现在不生气了。”

  在池凌一脸懵懵的表情中,何遇看着他说。

  幼稚……池凌红着想。

  “这是什么?”两个人都平息完情绪后,何遇看着池凌手里的吊坠说。

  “这是苏年的东西,我在苏瑞的身上也看到过这样的吊坠,好像是一套。”

  “所以……”何遇挑眉示意池凌继续说下去。

  “那晚在被阿峥刺伤后,他跳进湖里不是为了自杀,而是为了找这个东西。”

  池凌离开后,苏瑞一个人做在屋子里,他脖颈上的那枚月牙吊坠取下来,然后放进盒子里,这是苏年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他买来送给他当做生日礼物的,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温不火,或者说他故意的疏远苏年。

  那时认识他们的人,几乎谁都知道他和哥哥的关系不好,苏瑞不喜欢苏年,苏瑞嫉妒苏年才会如此,无论是学校还是家人亲朋好友都会刻意的拿出来他和苏年比较,但每次得出的结论都是,苏瑞不如苏年。

  他们两兄弟被世人无形中建立的围墙越推越远,到后来即使处于同一个屋檐下,他们也都没有一句话可以和对方说,或者是苏瑞故意躲避可能和苏年交流的机会。

  苏年察觉苏瑞的可以躲避后,以为他是讨厌自己,渐渐的也开始故意不在他的面前出现,只要苏瑞在家,他就会想办法出门。

  他们虽然有血缘关系,但却连路人都不算。

  苏年十五岁的生日时候,苏瑞破例的送了他一根祈福太阳形的吊坠,那个晚上接到自己礼物的苏年看样子很开心。

  苏瑞还记得苏年当时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送给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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