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陈凯来到警察局门口,不一会阿力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先是警惕地环视了一圈四周,拉着陈凯来到拐角无人的角落。
“小少爷,算我求你了,这段时间你就别再找我了!”阿力哭丧着脸:“你都不知道上次我给你带顾怀梦出来,冒了多大的危险!自从她死了之后,我这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陈凯皱了皱眉头:“就是因为她死了,我才要找你。有没有查出顾怀梦是被哪个警员击毙的?”
“这我哪儿知道啊!整个警察局对此事闭口不谈,我也不过是个小警员,能力有限啊!”
陈凯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再怎么说,顾怀梦是因为被自己带出来才死的,虽然她是个死囚犯,但因自己而死这件事,令他始终无法释怀。
哼!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杨然!
陈凯咬着牙,心中愤恨:我是脑子抽风了吗?非要去帮他!现在都闹成这样了,连叫我个哥都不答应,我到底是图了个啥!
就在他烦躁的挠头时,阿力开口道:“小少爷,没啥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这擅自离岗要扣工资的,我家里还有个年迈的母亲要赡养……”
“行了行了。”陈凯冲他不耐烦的摆摆手:“那件事的报酬已经送到你家里了,你晚上回去应该就能看到。”
“谢谢小少爷!”阿力连连鞠躬致谢,说完就迈着小碎步,跑回了警察局。
阿力回到警察局后,就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不知不觉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加班。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转头望向窗户,外面早已夜幕降临,也不知道家中老母亲有没有按时吃饭。
唉,这底层警员就是吃苦的命啊!
阿力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翻看着桌上一大堆还未整理好的案件卷宗。
这时,一个塑料袋突然出现在他的桌前,里面还散发着浓香的肉包子味。
他愕然抬起头,看到杨睿正噙着一抹笑意看着他:“还在加班吗?真是辛苦了,你晚上肯定还没吃饭吧?”
阿力一愣,顿时觉得受宠若惊,要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杨侦探,每次来警局除了找姜警官和徐警长,可从来没和他这种低级别员工说过话啊。今天是鸿运当头吗?能获得他主动的搭讪,居然还破天荒的送来了夜宵?
想到这里,阿力心里开始紧张,激动地支支吾吾:“那,那那个杨侦探……谢,谢谢谢谢你!”
杨睿扫了一眼他桌上的文件,嘴角挂起好看的微笑:“怎么样?整理档案的工作很辛苦吧?最近都有什么案子?”
“啊,也,也没什么。”阿力挠着头发,憨笑道:“这些我都做习惯了,啥案子没见过啊,动刀的、在警察局赖着不走的瞎胡闹的、偷东西的……”
“还有连命都不要的。”
杨睿开口突然打断了阿力,他拿起桌上那份关于顾怀梦的案件卷宗,用低沉而轻细的声音接着说:“那些喜欢越界而作死的人。”
阿力呆愣住了。他看到杨睿的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刻,他竟觉得有些莫名的恐怖。
冰冷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让阿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叫阿力是吗?”杨睿将手搭在他的肩膀,重新露出迷惑性的笑容:“那,我们明天见。”
说完便踏着令阿力压抑的步伐,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空荡而又阴森,配合着杨睿“踢嗒踢嗒”的脚步声,阿力瞬间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黑暗,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将他的心脏拽入泥沼里,让它变得焦躁而不安。
一定要坚定不移,不要有一丝怀疑。
阿力望着杨睿的背影,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因为怀疑之人,就像被风吹动不停摇摆的海浪,再也无法获得平静。
……
杨睿离开之后,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一间歌舞厅。
“哎呦喂,这不是我们杨大侦探吗?”
舞厅的舞女倩蓉一看到杨睿,扭着她的水蛇腰就凑了过来:“杨侦探不是个正人君子吗?怎么会跑到咱们这里来找乐子?”
杨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一根烟,点上:“我喝一杯酒就走。”
“哈?”倩蓉觉得有些好笑,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撩动着他的下巴,神情妩媚:“杨侦探真是有意思,来这里不找舞女,只喝酒,是我们这里的姑娘都不合你的心意吗?”
杨睿推开她的手,礼貌的笑笑:“没有的事,我只是不擅长跳舞。”
倩蓉双手环臂,嘟起小嘴,不满的娇嗔道:“不跳舞来舞厅做什么哦。”
杨睿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笑而不语。
……
因为,我需要不在场证明啊。
……
一个小时后,杨睿走出舞厅,来到了公用电话旁,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结束了吗?”
“结束了。”那话那头的黑影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阿力,平静回应:“你可以回去了。”
……
杨睿回到家,看到屋内一片漆黑,他皱了下眉头,打开了房间的灯,发现杨然并不在家中。
当他走到杨然的卧室时,发现衣柜上的旅行包不见了,床头放着一张字条:
【我去住校了,勿念。——然字】
杨睿将字条揉成粉碎,走到厨房,拿出一瓶红酒和空酒杯,回到了客厅,打开留声机,放出里面的低音金属乐,再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坐在阴暗处喝着红酒,一杯又一杯,直到周围都变得天旋地转,身体也阵阵发热,脑袋却诡异地清醒,心里有着某种无法平息的火团在噌噌往上冒着,伴随着之耳边低沉尖锐的音乐声似乎快要把耳膜刺穿了。
又开了一瓶,直接往嘴里灌,灌得实在喝不下去时,杨睿瘫靠在了沙发上,双眼朦胧地望向窗外。
洁白的月牙藏在缭绕的云朵之后,是半透明的,零星几点星星在遥远的地方时隐时现,似是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啪——
杨睿猛得将手中的红酒瓶砸到了地上,那像血液般的红酒溅得到处都是。
“逃?”
杨睿冷哼一声,一改往日的谦谦君子形象,面部变得狰狞起来:“你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