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屋内的一众人等听完杨然的话，均表现出了不可置信的样子。而一直暗中观察杨然的杨睿则眉心轻微的皱了一下，没有说话。
姜明宇提出了质疑：“可是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外面雪这么大，我们的人在周围雪地上并没有发现任何脚印啊。”
杨然抚着下巴，沉思了一会，说：“那要是……凶手来的比你们都要早呢？早到可以让他的脚印被雪盖住。杀完人后，再一直躲在这栋楼里，没有出去过呢？比如躲在阁楼或者储物间这种不易被察觉的地方呢？”
就在杨然认真的作出分析的时候，没有人知道，真正杀死邓灵薇的凶手张迪，其实就一直躲在会议室天花板夹层里，正透过天花板的缝隙，默默注视着现场。
张迪此时伏在天花板上，在听到杨然精准的猜出自己的作案手法之后，心里咯噔一下，脸上浮出了惊讶且兴奋表情：
哈，杨睿家的弟弟，你比起你哥哥来，还真是丝毫不逊色啊！
杨睿的眼睛向上瞟了一下，随即走到杨然面前，企图扰乱他的思绪：“你这只是假设，虽然这假设挺不错的。”
杨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的回应：“是啊，就像你认定李小姐是凶手，不都是假设吗？”
“但我的假设更靠谱。”杨然眯起眼睛，凝视着杨然：“因为我有邓灵薇的同事贾滢这位目击证人。”他说着，附身凑近杨然，浅褐色的瞳孔开始变得凌厉：“你有证据吗？”
杨然看着哥哥的眼睛，内心变得越来越凄凉，他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和一直崇拜敬仰的哥哥以这种方式针锋相对。
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和哥哥作对，但现在不同，这关系到一条鲜活的人命！他不能再让哥哥继续这样明知故犯下去！
“证据，我现在就开始找！”
杨然说完，转头望向还颤抖的李静珍：“李小姐，你发现死者的时候，或者在做心肺复苏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可以。”
李静珍一愣，低着头呢喃：“我，记不清楚了……”
“好好想！”姜明宇在一旁提醒她：“你现在能多想到一点东西，就能多一分救自己的机会！”
“啊……我没有看到其他人啊，也没有觉得之前有人来过那个房间。”李静珍扶着额头，努力回忆着：“只不过……当时觉得好像有点冷。”
“冷？”
“对！就感觉好像在刮风……”李静珍忽然眼前一亮：“啊！对了！好像窗户是开着的！”
躲在天花板夹层的张迪忍不住捂住了嘴：哇呜，是我失误了。
“你说窗户是开着的？”杨然赶忙反问。
李静珍刚想承认，却又犹豫了起来：“可能是，又可能不是。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根本来不及思考……”
“那这就说的通了！”杨然抓住姜明宇的胳膊，兴奋道：“你们不是说邓灵薇的脖子上有被针管扎过的痕迹吗？那如果窗户是开着的，说明谁都可以闯入房间，那也有可能是外面的人从窗户进来，趁邓灵薇不注意，将针管扎进了她的脖子呢？！”
姜明宇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扭头问杨睿：“杨侦探，死者的房间还保持原样吧？”
杨睿一愣，嘴角挤出微笑：“当然。死亡现场是要保护起来，等警方处理的。”
“嗯。”姜明宇点点头，随即拍了拍杨然的肩膀：“小子，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就在众人将注意力转移到死亡案发的现场时，躲在天花板的张迪开始有些害怕了。他紧咬着嘴唇，内心愤懑：该死的！这小孩真的是太烦了！不行，我得赶紧去把窗户关了，万一留下线索，老大非得杀了我！
他边想着边开始顺着天花板的边缘往采访室方向爬。
杨睿注意到了天花板轻微的响动，他自然知道张迪想要做什么，为了给张迪争取毁灭证据的时间，且让大家不要发现天花板的异常，杨睿觉得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等一下！”
杨睿开口叫住了准备离开会议室的众人，他走到杨然身边，目光凌厉的看向他：“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李小姐？证据确凿，还有目击证人，杀人动机也很明显，你为什么还是一口咬定她不是凶手？”
杨然神情复杂的望着杨睿，内心开始隐隐作痛：“哥……你从来没有被怀疑过吧？”
杨睿怔住了，这是杨然从进房间，第一次喊他“哥”，他差点以为弟弟铁了心要和他作对，原来，弟弟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啊！
“哥。”杨然望着他，悲痛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心碎：“从小到大，你和我比谁都要清楚，那种因为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时候的无力感……我们不都是这样不被理解，饱受委屈的一路走过来吗？”
杨睿皱眉：“你想说什么？”
“她！”杨然指着李静珍，语气逐渐变得激动：“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她和曾经的我们很像吗？！”
杨睿一愣，薄而柔软的嘴唇开始微微颤动，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我的傻弟弟，是我的错，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才会让你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还保持着这份可笑的天真。
眼看杨然和姜明宇即将离开房间，杨睿又一次叫住了他们。
“小然！”杨睿抓住了杨然的胳膊，琥珀色的眸子再一次浮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束：“你这么坚持，是因为邓灵薇是你的女朋友吗？”
一旁的姜明宇惊讶的望向杨然：“你和死者还有这层关系？”
杨然猛得摇了摇头：“没有！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明宇哥，我们还是快去现场吧。”他说完，就抓着姜明宇的衣袖朝采访室的方向走去。
杨睿看着弟弟转身离去的背影，开始若有所思。他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哪怕他没有办法用“测谎仪双眼”这个特异功能辨别弟弟语言的真假，也不影响他看出弟弟说的是真心话。
杨睿此刻的心情开始变得焦躁且困惑——
如果邓灵薇不是弟弟的女朋友，那么那个让弟弟坠入爱河的人……
又会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