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校的教室里。
陈凯将桌子搬到了杨然隔壁，撑起脑袋，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杨然此时正在看书，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终于忍不住侧头问他：“你老盯着我干嘛？还有，谁让你坐我旁边了？”
陈凯打量着他，嘴角浮起好看的弧度：“你昨天……睡得好吗？”
“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杨然重新拾起课本，冷漠回应：“我已经答应陪你喝酒了，没什么事就不要再打扰我了！”
陈凯被他判若两人的态度弄得有些懵逼，小声试探：“你喝了酒做了什么不知道吗？”
杨然边翻着课本，边淡淡的说：“嗯？喝了酒不就是回家睡觉去了吗？”
“还有呢？中间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杨然合上课本，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少了什么？你就不能直说吗？”
陈凯盯着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到底是在跟自己装傻，还是真的有喝完酒不记事的臭毛病？如果他是装的，那说出来应该也不会承认吧？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那说出来他也不会信啊！
横竖说出来都没用，那还说个屁啊！
想到这里，陈凯就气不打一处来，抢过杨然的手中的课本放到自己桌上，随即倒头枕了上去：“我困了，这个给我做枕头！”
杨然皱眉：“你自己有课本……”
“我就喜欢枕别人的课本！”陈凯说完就转过头去，留给杨然一个后脑勺，便不再理会他。
……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凯还在睡觉。
杨然收拾好课本，本想让他就这样睡着，不去理会。但走到门口时，又被楼道袭来的冷风劝退了脚步，担心他着凉，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又转身走了回来。
杨然晃了晃他：“陈凯，陈凯！下课了，别睡了。”
“嗯？”陈凯揉着他睡意朦胧的双眼，含糊不清的问：“什么时辰了？”
“该吃午饭了。”
陈凯轻“哦”一声，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后看向杨然：“走，一起吃饭去。”
“为什么要一起……”
杨然还没说完，就被陈凯硬拽着走到了食堂。
“你就吃这？”陈凯看着杨然碗里清淡的青菜和豆腐时，诧异的问。
杨然边吃边斜眼看他：“有什么问题？”
“你这也太清淡了吧？连点油水都没！”
杨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埋头吃饭。
这时，石九在隔壁桌吃完饭走了过来，冲陈凯嘿嘿一笑：“小少爷，你知道吗？我刚听人说浮华楼对面新开了一家会馆，里面美女如云，个个如花似玉。今晚咱们也去会一会呗？”
陈凯不耐烦的摆摆手：“不去不去！老子什么美女没见过？还跑会馆去见？”
“别这样嘛，小少爷。我听说里面的厨师是从北平来的，做出来的烤鸭堪称一绝。”
陈凯一听到吃的，又看了眼杨然碗里的青菜豆腐，犹豫了一会，便改了口：“晚上再说吧。”
“好嘞！那我去多招呼点兄弟，咱们晚上聚一聚！”
石九走后，陈凯用胳膊肘顶了顶身旁的杨然：“喂，杨然，晚上吃烤鸭吗？”
杨然此时已经吃完饭了，擦了擦嘴角：“不去。”
陈凯不依不挠：“哎呀，你整天吃这青菜豆腐也不怕营养不良？再说了，又不让你掏钱，我请客！”
杨然站起身来，继续拒绝：“不去，晚上有自习。”说完就迈开步伐，离开了食堂。
陈凯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咒骂了他无数遍之后，还是跟着他的身影，追了上去，在楼道一把抓住了他：“喂！杨然！你到底去不去？”
杨然不耐烦：“我都说几次了，不去！”
“为什么啊？你就算不吃饭，交交朋友也行啊，你看你在学校搞得跟个怪胎一样，谁都不愿意搭理你！”
杨然怔住了，儿时的那些言语在脑海里浮现——
我讨厌你……你是个怪胎……没有人愿意和你玩……
半晌，杨然回过神来，甩开他的手：“那你也不要搭理我啊！”说完就愤然转身离开。
陈凯盯着他的背影，倒吸一口凉气，随后青筋直冒：妈的！这小子什么臭毛病？老子是为他好，他反倒过来冲我发脾气？我欠他的？
下午课的时候，陈凯单手托腮，一直盯着旁边的杨然，若有所思。
杨然被他看得实在忍无可忍，放下了手中的笔，低声警告：“你老看我干吗？这是在上课！”
陈凯眼珠子转了一圈，凑近他，小声问：“欸，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杨然皱眉：“你说什么呢？”
“就是类似什么心理阴影啊，绝症啊……然后导致你从小没朋友，性格又阴郁，别人说你还炸毛……我看那些小说里面的杀人犯都是你这样的。”
杨然愣了一下，这个陈凯每天都看的是些什么小说啊……关键是居然还能让他撞对了？难道说二到极致就是智商？
陈凯看他不说话，开始了絮絮叨叨：“我给你说啊，其实心里有事就要说出来，你老憋在心里时间长了就成变态了，小说里的变态都是因为缺乏与人沟通，怨气憋久了见人就杀，所以……”
“够了！！”
杨然的大声呵斥，引起了台上讲课的语文老师强烈不满：“你们两个！不要在我课堂上捣乱！”
杨然赶忙低头致歉：“对不起。”
陈凯看着一向冷漠高傲的杨然对语文老师倒是很尊敬的样子，立马“计”从心来，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嘿，杨然，你要是不答应晚上跟我去会馆，我就告诉语文老师你暗恋她。”
杨然一惊，扭头瞪向他：“你有病吧？”
陈凯看起效果了，便更得意了：“要不要我帮你给她写个情书，或者做个横幅挂她办公室门口？”
杨然是彻底被他的没皮没脸打败了，以陈凯的二货性格，这种事还真没准做的出来。
“行了行了，我去，我去还不行？”
杨然扶着额头，只觉脑壳嗡嗡作响——
我这到底是喜欢上了怎样一个白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