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没有回答沈瑶的问题，几步上前拉起沈瑶坐在了椅子上。
沈瑶眉头微微皱，察觉到不妙，愤怒的开口：“你想干什么！”
这时，纪元却与刚才态度来了180度大转变，和气自责。
“抱歉，刚才那样无理的对你们，我也是才发现你是琴滤仙尊，求您帮我一个忙。”
沈瑶蒙圈了，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她询问道：“帮你什么？莫不是在耍我？”
沈瑶说的心不在焉，眼睛瞅了瞅昏倒在地的白雨泽。
虽然她用蛇毒了纪元，但是论功力，纪元不过一掌就能把她拍死。
纪元：“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目光收回时，沈瑶恰巧撇到纪元半透明的手，她顿时惊了。
“你！你的手……”
纪元不为所动，苦笑的撇了撇嘴：“如你所见，就算今天你们不出现，我也活不久了。”
他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证明着他的话。
沈瑶差异问道：“为什么？”
纪元垂眸看着逐渐透明的手臂，道：“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想复活阮易，强行锁住了她的六魂七魄。”
“你们问我为什么淹死那么多人，还不知悔改，但是他们一点也不无辜。”
沈瑶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她看原文的时候，这情节不过被作者隐藏了，没有细写。
“……”
纪元解释道：“我从小就是孤儿，阮易她并不是阮家小姐，不过是阮家的一个普通丫鬟。”
“我本该死在一场纷飞大雪，她救了我，让我偷偷住在阮家柴房，每天都会偷藏点心给我吃，我为了不给她贴麻烦，白天都会跑出去，到了晚上偷回柴房，等她来。”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等待黑夜，因为只有晚上，她才能偷偷的来找我。”
“直到一天，我因为睡过了头，被纪家人发现，说我是小偷，要把我活活打死。”
沈瑶忍不住道：“打死？这也太变态了。”
纪元摇了摇头：“我本来就该死在雪地，并不怕死，死了也罢，只是阮易……”
“她看不得我受伤，晚上偷偷进来柴房，把我放走了。”
纪元眉头紧锁，眼眶内渐渐浮起了一层雾水，声音颤抖：“她告诉我，永远不要在回去，我怎么放得下心……”
“不过、不过，时隔一天，我就在阮家祭河神台下，亲眼看着……他们把易儿推下去，却……无能为力，台下的人民却欢声叫好。”
“明明是一条人命，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能那样的冷血！”
纪元说着用手捂住胸口，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臂，已经全部消失。
沈瑶暗生怜悯，听了这里，自己都觉得来气。
“我无法独活，在莫大的悲哀之下，也打算跳下祭河，但是我心有不甘啊……我不甘心，凭什么！坏人就没有报应，他们每个都笑的那么开心！！！”
纪元说到这里，表情几乎癫狂：“他们不是信河，信神吗？那我就化作河妖，他们不是想要风调雨顺吗！那我就大雨淹村，叫他们永不安生，家破人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放声大笑，下一刻眼泪夺眶而出：“可是……可是，我的阮易、她再也……再也活不了。”
“我在淹亡的村海里，一个一个的找，找到了她的魂，用引魂香锁住了她的灵魂，注入阮家小姐身体内，用法力锁住了她。”
“只是我本是靠怨气缠身，也只能渡给她怨气，我不想她变的和我一样不人不鬼，只能每天渡一点消失，这样她就不会有事，不会像我这样……”
纪元说的太沉迷，回过神来，感受到脸上湿湿的，拂袖抹去。
低头看向沈瑶，被面前的画面弄得眼睛一瞪，诧异的问：“仙尊……你没事吧？”
只见沈瑶已经哭得眼睛红肿，鼻子都火红的，嘴巴下撇，就差声音了。
“不、不好意思，太、太感动了……”她赶快擦了擦眼泪。
等等，刚才哭得太激动，没有留鼻涕吧？
沈瑶想着，马上摸了摸鼻子下，是干干的，她才放下心来。
她小声道：“我好像有点……能理解你行为了。”
纪元叹了口气，道：“而我现在不过仅仅靠一点怨气维持原形，马上就会魂飞魄散。”
沈瑶一低头，才发现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上体。
“仙尊，我拜托你一件事，帮我照看好易儿，找到钰神琴，只要对着她弹满一月，即可重塑仙体，她是无辜的，我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纪元渐渐消失的身体上，掉下了一个小香炉。
沈瑶低头捡了起来，激动的道：“一定还有办法的，香炉也可以保住你！”
纪元低头苦笑，道：“没用的，引魂香只能保一人魂魄……”
沈瑶焦急道：“那、那……”一时居不知有什么办法。
“我杀了那么多人，本就该有这样的后果，我愿意承担这一切，但是易儿她一定要好好的！仙尊你就答应我吧……”
他说着，身体已经渐渐消失到，只剩下了头部，发丝随着微风飘起。
沈瑶急的起身想拉住他，嘴里大声道：“我答应你！答应你……”
她看见纪元唇角微微上扬，眼睛微微眯起，没有仇恨与不甘，满是纯净阳光，不知为何，她好像看到了少年最初的模样。
也是这一刻，纪元完完全全的消失了，什么都不剩。
沈瑶没有留着他，手指穿过空中，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
“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淡漠白雨泽的声音。
沈瑶抱着引魂香，失落的转过身来。
白雨泽被沈瑶红红的眼眶吓了一跳，她不停的在落泪，白雨泽快步上前，单手捂住沈瑶后脑勺，轻轻下压，使得沈瑶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紧张的道：“没事了，不哭。”
沈瑶呜呜颤抖出声自责道：“我、我好像做错了。”
白雨泽心脏一酸，抚摸起了沈瑶的头，安慰道：“会好的，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