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闻崇这话,闻泽浩和闻泽源都抬起头来,闻珞姝眼中也有着迷茫。
转瞬她又反应过来,也对,他们和闻崇长得相似,闻崇肯定能看出来,再说了十几年前的事闻崇肯定知道,哪里是韩氏一句话就能说明的啊。
一时,闻珞姝又觉得自己可真是瞎操心,既然他们是闻家的血脉,那她也就放下心来了,若不然还真要出大乱子。
她既然做了闻珞姝,只有还是闻家女一天,她和闻家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闻泽浩和闻泽源若不是闻家的血脉,除非闻崇咬牙认下,否则闻家肯定会被天下人所耻笑,一旦后继无人,他们闻家也会很快地衰落下去。
不过,幸好,看闻崇那样子也不像是心甘情愿会当绿毛龟的人,那么血脉这一点上也就不用再纠结了。
闻崇继续道,“韩氏到了庄子上做的事为父已经和你们讲了,庄子上条件是不比闻府,可也没有亏待韩氏,她却还是如此不安分,今日做的事更是出了格,你们祖母要将韩氏沉塘,你们可有意见?”
闻泽浩颤了一下,向闻崇磕了一个头,这才道,“父亲,儿子知道姨娘罪孽深重,祖母和父亲想怎么处置她都是应该的,可她毕竟生下了我们兄弟俩个,生恩难报,儿子不想为她求情,只求父亲能让姨娘去的体面一些。”
闻泽源亦道,“儿子与兄长想法一样,还求父亲能够给她最后的体面。”
闻崇摇了摇头,“你们想给她这体面,她未必会想要啊。”
他又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这样说了,为父便同意这样做,不过,从今往后,闻府再没有韩氏这个人,她不得入祠堂,你们也不许去祭拜,夫人才是你们的母亲,记住了吗?”
两人双双应道,“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走出老夫人卧房的冯氏听见闻崇的话脚步一顿,她又很快掩下神情。
闻崇看见了她,先唤了一声“夫人”,闻珞姝和那兄弟俩齐齐唤道,“母亲。”
冯氏点了点头,这才说道,“老夫人睡着了,柳大夫交代了老夫人要静养,你们也不必过来得如此频繁,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母亲,姝儿来帮您,您一人侍疾太辛苦了。”
冯氏摇摇头,“你祖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是需要静养的病,这里都有丫鬟婆子,你即便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抚抚闻珞姝的脸颊,“眼看着已经九月多了,再过几天,宫里就会来送你和瑾王大婚选的好日子了,皇室成婚礼仪繁重,光是准备就需好长时间,现在离你明年三月份及笄不足半年时间,你要准备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你有这份孝心就足够了。”
她又对闻泽浩和闻泽源两人说,“你们两个也是一样,学业重要,你们祖母这边有我来照顾,无需多操心了。”
兄弟俩道,“多谢母亲。”
闻崇亦道,“辛苦夫人了。”
闻珞姝什么也没说,冯氏虽说不用她来帮忙,可她照例每天都来老夫人这里,和老夫人说话。
虽然老夫人无法回应她,可她说的也慢,一字一顿的让老夫人听清。
闻珞姝心里很清楚,老夫人年岁大了,中风后若是想恢复如初,那是不可能的,可她尽力地想让老夫人恢复一点,哪怕只要能含糊地说出话都是好的。
柳大夫常来给老夫人针灸治疗,闻珞姝从他那里学会了一点按摩手法,便是每次来老夫人这里和她说话都会握住她的手帮她活动手指。
这也算是她唯一能为老夫人做的了。
日子不慌不慢地过去,转眼就到了农历十月,十月初六那一天,宫里送来了选好的日子,还有不少赏赐。
大婚的日子定在明年的三月二十七,钦天监算好了那日是吉日,宜嫁娶。
而闻珞姝及笄的日子就在明年的三月初二,离她及笄没过几天她就要大婚了。
如此一看,这日子还真是很赶。
闻珞姝觉得日子赶,祁瑾可不这样觉得,其实钦天监选了好几个吉日,只有这一个是最近的,他便定下了这一个。
大婚日子既然已经定下,那么婚前的准备就要立马开始做了。
祁瑾和闻珞姝的婚事是由皇上赐婚的,且祁瑾还是王爷,皇家亲事与一般婚嫁有所不同,要走许多流程。
不过这些都由礼部一力承包,他们自己倒是也不必费多少功夫,只要礼部说什么他们照做就行。
这段时间皇家的赏赐源源不断地送进闻相国府,一时羡煞旁人。
……
而林祝双也在待嫁之中,她今年已经及笄了,所以成婚的日子就定在了今年的十二月二十二。
林祝双自从得知闻崇要将她嫁去襄郡王府后除了刚开始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后来便好似认命一般没再大吵大闹过一次。
她也很少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人的目光里好像藏了两条毒蛇一般,瘆人不已。
夏蝉日日跟在她身边,每一刻都过得胆战心惊,可对比府中的其他人见了林祝双就想逃跑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胆子还算是挺大的。
得知婚事就定在今年的十二月份,林祝双除了冷冷地笑了一声,再无任何反应。
她的嫁衣自然是不用她亲手去做的,皇宫里知道她要成亲后也送来了不少赏赐。
得知她要嫁的人正是救过她的人时,不少人还传颂为佳话。
林祝双觉得颇为好笑,这么一场赶鸭子上架似的婚事居然也是佳话,真是可笑至极。
这些日子她看得清清楚楚,父亲已经摆明了要将她当成联姻工具,她若是再闹下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有生以来可以生活的如此肆意仰仗的也不过是父亲的宠爱而已,可这宠爱是明码标价的,她现在到了还债的时候又有什么资格说不。
至于县主这个身份,不过是一个好听的身份而已,无权无势,对她来说,这样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呢。
直到此刻,林祝双才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的父亲、姐姐在必要时刻都可以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