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溯眼神一凛,“你跟着我这么久,应该知晓我的脾气。”
福德一震,立即应下,“是,属下遵命。”
郑溯盯着他的头顶,“我们潜藏在大祁这么久,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机会,此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是,属下遵命。”
……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般晚?”
闻珞姝走到门口迎了一下祁瑾。
她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他披星戴月而回。
他兴许是总结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晚归派了人给她说了一声,但她也仅仅知道他是有事情罢了,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祁瑾揽着她进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这么晚了,下次就不必等了。”
“天热,睡不着。”她微微离开了祁瑾一点,手里的团扇轻轻扇着风。
他遂也放开了她的手,坐下倒了一杯水,提了一句,“今年本来是能去避暑山庄里避暑的,不过,大淦使团要来了,我们只能待在京都城了。”
“大淦使团?”闻珞姝想了想,也跟着坐下,“你今日这么忙就是因为大淦使团要来的事?”
“对,大淦不同于别的小国,他们盘踞在大祁西北部,自然环境虽然恶劣,可也造就了他们能征善战的本领,祁天夜能大败大淦侵略军队,很大原因是因为大淦军队的粮草不足,他们这次求和,不但想要拖延时间修养生息,还想要从我大祁获得巨大利益。”
“皇上也想要和谈吗?”
祁瑾点了点头,“嗯,打仗既耗费兵力也耗费钱财,最终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大祁的赋税相对来说还很高,比不得文景之治时期,休养生息,无为而治,大祁才能慢慢强起来。”
说来这也是先皇的错,先皇年轻时想要励精图治,不甘心只做一个守国的天子,在史书上无功绩可写,在朝中无大将可用的时候,竟然下令攻打高月国。
可没想到高月国没打下来,大淦反而趁机入侵,于是大祁只能一面和高月国和谈,一面阻击大淦军队,而祁天夜的舅舅邓席就是因阻击大淦军队有功,才得以被封了异姓王。
这些暂且不提,只说打仗的这几年无论是兵器上的消耗,还是将士们的吃穿用度,对于大祁来说都是一笔沉重的负担,更不用提后来先皇为了延年益寿,散尽千金搜集长生不老之药,国库可谓是被先皇祸害得不轻,所以大祁的赋税一升又升,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闻珞姝单手支着下巴,轻轻叹了一声,“底层群众无论在哪都是最辛苦的。”
“倒也不必如此悲观,现在的皇上并非先皇,他会让大祁越来越好的。”
闻珞姝摇摇头,“我没有悲观,只是感叹罢了,除此之外我也无能为力,甚至我自私地想着,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他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
……
早上祁瑾不用去上朝,看到闻珞姝在描眉,便也凑了过去,“我听说丈夫给妻子描眉的话两人便能白头偕老。”
乐言闻言动作一顿,淡笑着退了下去,今日本是她伺候王妃上妆的,描上了眉这妆也就上好了,现在看来倒是用不上她了。
闻珞姝看着祁瑾跃跃欲试的样子,不忍打击他的热情,“你知道怎么使用吗?”
祁瑾摇摇头,一脸诚实,“不知道。”
“……”
就这还想给她描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然而祁瑾就是有这个自信,“你给我讲一下就好,我学的很快。”
他指着梳妆台上的东西问,“用哪个描眉?”
闻珞姝拿起了桌上的螺子黛递给他,“螺子黛,蘸水即可。”
以往她用的都是铜黛,螺子黛过于珍稀,向来是宫中所供之物,她能用上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她是瑾王妃,另一方面是因为宫中只有太后和皇后两位女主子,用不了多少螺子黛,便给宗室之女和王妃们赏赐了不少。
祁瑾听闻珞姝细细给他说了用法之后,便开始上手了,闻珞姝也没对他抱有什么希望,反正她也无事,大不了一会儿重画就好。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祁瑾,他画的可要比她第一次画的好的多了。
闻珞姝对着铜镜看了看,还算可以,“真是令人嫉妒,你这双手是被造物者亲吻过的吗?”
祁瑾笑道,“我以前学过美术,学的是素描,画个眉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闻珞姝泪目,“学霸就是学霸。”
“好了,我要走了,今晚可能还会回来晚一些,你不必再等我了。”
“嗯。”闻珞姝应下,“对了,明日还要到岳王府赴宴。”
“我记得。”
……
岳王府在文东街上,一座王府几乎占了一整条街道,王府极尽奢华,和低调的不得了的瑾王府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闻珞姝下了马车看到岳王府后除了感觉看起来还不错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至于什么羡慕嫉妒恨,更不可能,就算她政治敏感度再低,也知道皇上给岳王赐下这么大的府邸所为何意,她心里明白,表面上对一个人或好或坏,可不代表实际上怎么样呢。
更何况,不是还有那句话的嘛,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咳,她粗俗了。
祁瑾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两人相携着走进岳王府,而祁天夜也刚好出来相迎。
祁天夜拍了拍祁瑾的肩膀,“三弟,好久不见。”
祁瑾亦笑着回之,“二哥。”
两人真的好似很长时间不见的亲兄弟一般互相寒暄着。
闻珞姝屈膝行礼,“臣妇见过岳王。”
祁天夜叹气,“三弟妹何必如此客气,本王知晓你是个懂礼的,不过,既是一家人,唤本王一声二哥也无妨。”
闻珞姝又摆着招牌式的王妃笑容,扯了扯嘴角,“二哥。”
若真当我们是一家人,你就不会一口一句“本王”了,既想拉近距离,又表现得如此牵强,实在是令人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