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玄越看,怒火越甚。
“皇兄。”祁瑾轻轻地唤了声。
祁君玄情绪平复下来,把这本书收了起来。
“孟沪。”祁君玄甩了甩衣袖,随即把一本奏折扔在了祁瑾面前。
祁瑾勾起了唇,双手撩起衣摆,跪在祁君玄面前,然后才收敛了表情。
孟沪听见祁君玄的传呼,立即进入殿中,“奴才在。”
“送瑾王离开。”祁君玄没好气地说。
孟沪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瑾王,“是,瑾王爷请。”
祁瑾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拱手,“臣弟告退。”
祁君玄不再看他,哼了一声。
孟沪跟在祁瑾后面,一同出了明政殿,“王爷慢走。”
“公公留步。”祁瑾说完便转身离去。
孟沪看着祁瑾离开的背影,心下微叹,皇上和瑾王兄弟不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皇上在人前从来就没有给这位比他小五岁的胞弟好脸色看过,像刚才那样的场景,孟沪已经见怪不怪。
——
祁瑾离开皇宫后便骑马回到了瑾王府。
他的侍从初六等在瑾王府门口,不时地东张西望着。
看见祁瑾骑着马回来,初六立即从门口奔了出来。
“爷,您可算回来了。”初六待祁瑾下马后赶忙牵着马。
祁瑾伸了下腰,今天骑了这么久的马,确实是有些累了。
“事情都办好了?”他走进王府,初六也牵着马进去,另一个小厮上前来牵过了马,将马牵到后院的马棚里去了。
初六这才上前对祁瑾说道,“爷,都办好了,只不过……”
祁瑾睨他一眼,“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就说。”
初六这才开口,“哎,爷,王小姐说蚀肤散是她和林二小姐一同在焕颜阁买的。”
祁瑾闻言眯起了眼睛,整个人都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
初六跟在祁瑾身边许多年,知道这是祁瑾动怒的前兆。
只不过他有些许疑惑,在皇上未赐婚以前,王爷对林二小姐并非如此冷漠,皇上赐婚后,王爷对林二小姐形同陌路人一般,却越来越关心闻二小姐了,连她中毒的事都在默默替她追查,王爷莫不是喜欢上闻二小姐了吧?
祁瑾神情冷峻,语气颇为平静,“那几个人不必留着了,把他们的手砍下来给王小姐送去。”
说完他便大步去往书房。
“是,爷。”初六应了下来。
看着祁瑾远去的背影,初六愈发觉得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真心为王爷感到高兴,这么些年来王爷娘不疼,哥不爱的,过得一点都不快乐,现在王爷有了喜欢的人,想必以后就能快乐些了吧。
初六从小跟在祁瑾身边,可他并不是宦官,还在宫里的时候,他是祁瑾的贴身侍卫,他与祁瑾的情谊连戚风都不能与之相比。
——
初六去了瑾王府的地下暗室里,久不见天日,暗室里有一股潮湿的气息,混合着血液的味道,格外令人作呕。
而被镣铐束缚着的六个人此时身上已是血迹斑斑,这六人正是当日给闻珞姝下毒的黑衣人。
当时闻珞姝身边仅有四名侍卫,勉强拦截了五个黑衣人,却还是漏掉了一个,让他有机会追上了闻珞姝。
这六个黑衣人并非是什么侍卫随从,而是本就作过恶的亡命之徒,只不过这六人想要离开京都城,又不想因为银子而闹出太大动静,刚好有了这么一个大单,只是让他们下毒,又不用伤人,便有丰厚的酬金,于是几人就心动了,可没想到却栽在了祁瑾的手上。
初六看了看,这几人都奄奄一息,瑾王府暗室里的刑罚岂是那么好受的,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王爷有令,把他们的手都砍了。”初六冷冷地发号施令。
“是。”看管这六人的侍卫立刻领命。
这几人的手都被砍了下来,放在了锦盒里面。
初六拎着锦盒走出暗室,戚风从暗室外的一角闪出,接过初六手里的锦盒便又不见了踪影。
——
昨夜对王秀语来说可谓是惊魂一夜。
她正在睡梦之中便被人用冰冷的匕首抵着脖子,一瞬间惊醒,她想高声呼救,那人捂着她的嘴,“王小姐莫不是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她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不敢再出声。
“王小姐可做过什么亏心事?”那人的声音响起,如同暗夜里的鬼魅。
王秀语的牙齿都在打颤,她下意识地否认,“没……我没有。”
匕首离她的脖颈又近了一寸,“王小姐可要想好了再说。”
王秀语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出生富贵,从小娇生贵养着,哪里被人用匕首抵着脖子过。
听了身后那人的话,王秀语脑海里第一个蹦出的念头就是给闻珞姝下毒的事暴露了。
之前与林祝双一同游玩时便听她说闻珞姝能被赐婚完全是沾了闻贵妃的光,若不然凭着闻珞姝只是一个病秧子,京都城里大半的贵女都要胜过她去。
林祝双又说倘若她能当上瑾王妃,侧妃的位置自会留给她身边的人。
王秀语心里也爱慕瑾王,听了林祝双的话动了心思,她与林祝双交好,倘若林祝双能坐上瑾王妃的位置,那她也极有可能做侧妃。
她的父亲虽是京都府尹,可在这偌大的京都城里,与那些身份显赫的人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在她看来,与其嫁给与她家实力相当的人做嫡妻,倒不如入了王府做侧妃,好歹也算是皇家的人,身份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花朝节那日她见了闻珞姝,看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心里的嫉妒便如藤蔓一般蔓延。
后来在花朝节宴会结束后,她本欲给闻珞姝一个好看,却不想被她反将一军,又惹怒了皇后娘娘,她彻底成了京都城贵女圈里的笑话。
回到家中后她又被父亲训斥,仇恨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于是那天晚上当她得知闻珞姝出门的消息之后,她出手了……
匕首仿佛要割断纤细的脖颈,王秀语不敢再否认,“我……我做过亏心事,我让人给闻珞姝下毒,让她毁容。”
“王小姐从哪里得来的蚀肤散?”身后那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