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祁瑾下了朝就要到大司农机构去,京都城里道路四通八达,不知怎的就途经此处,正好看见押解吴启宇的囚车经过,也正好遇见闻珞姝。
送走了闻珞姝,祁瑾这才将目光转向四散的人群,他四下里看了看,刚才一直嚷着“死人了”的几个人现在还在继续嚷着。
不同于其他民众慌乱地逃命,这几个人缓慢地在人群中移动,边走还边四处张望,并不像是看见炸死人之后的样子,他们这样做更像是故意造成民众恐慌。
正巧戚风来报爆炸声响起的地方并未发现有人伤亡,反倒是因人群拥挤,互相推搡,发生了不少踩踏事件,而官兵人手不够,控制略显无力。
祁瑾定了定神,心中有了主意。
片刻后便有官兵将藏匿在人群中大声嚷嚷的几个人抓了起来,这些人一闭了嘴,民众恐慌的情绪也被安抚了下来。
祁瑾看过后放下了心,快步向爆炸声响起的地方赶去。
这是离菜市口不远的地方,爆炸的声音已经停了,不少官兵围着此处,拿起了盾牌,形成了一个隔离圈。
祁瑾微眯了眼睛,看到隔离圈中间部分青石砖铺就的地方已经被炸出了许多坑印,但石砖未曾碎裂,可见威力并不是很大,至少没有到能伤人的地步。
他在脑海中寻找着以往的记忆,未曾发现大祁有关于火药的信息。火药不同于冷兵器,一旦用量充足,威力极大,致死率极高,且让对手毫无反击之力。
现在大祁国内并不安定,境外又有他国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际,若是他国有人掌握了火药的制作技术,一旦成熟,用于军事作战,恐怕大祁将士会毫无反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而这些大祁百姓,也会成为阶下囚,如同蝼蚁一般苟且偷生。
祁瑾又猛然想起那次盛灯阁花灯炸裂的事件,当时他就觉得事情不寻常,可又毫无头绪,所以暂且搁置下来,没有深究。
如今联想起来,这两件事未必没有关系。盛灯阁那次的事若是一次试探,那么这次则是一种挑衅。
究竟是谁?这么做又是意欲何为?
——
京都府尹王单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到此处,迅速吩咐手下疏散民众,捉拿造谣挑事之人。
王单看见祁瑾,立即上前来询问,“王爷,您看这样做可行?”
“管理京都城的治安本就是王大人的职责,用不着过问本王。”
祁瑾有意去往皇宫一趟,转念一想太过惹人注意,现在他是大司农,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京都府衙首负其责,之后还有刑部、大理寺,怎么着也不会轮到他管。
他转了转心思,对着王单道,“不过本王还是建议王大人多多注意此事,切不可当做一般小事草草了结,如有必要,可将此事告知皇上,否则若皇上从他处得知,少不了要治王大人隐瞒不报之罪。”
王单立即应下,“下官多谢王爷提点。”
他也是个人精,怎能听不出祁瑾话里的玄机,于是王大人处理完这里的事,交给下属继续坐镇,就快马加鞭地进宫面见皇上去了。
王单将今日发生的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祁君玄越听脸色越难看,他立即下令封锁京都城三日,限刑部三日内捉拿捣鬼之人,京都府尹王单做好封城工作,不可放出一人。
此旨一下,各部各司其职,不出半个时辰,刑部张贴了捉拿嫌犯的告示,京都府衙将城门封锁了起来,而那些要出城的百姓也被拦了下来,其中有奋力抵抗者皆以作为嫌犯被抓了起来。
一时之间,京都城里寂静无声,就连小孩子都不再出去玩耍了。
实在是刑部张贴的告示上面的内容太过于吓人,说是他国敌客混入京都,企图在人群聚集区制造混乱,以伺屠杀大祁百姓,事关性命安全,于是大家都乖乖的呆在家里。
可即便如此,吴启宇该斩还是要斩,午时三刻一到,监斩官大喊一声“行刑!”随即将写有“斩”字的令牌扔了下去。
侩子手听令手握斩刀,手起刀落,吴启宇项上人头落地。
曾经的工部尚书的一生就此了结,因今日发生的事,吴启宇斩首的菜市口没有一个百姓围观,也没有人再喊着“贪官该死”的口号,不同于以往的热闹,今日是如此安静。
然而他的家人都被押在牢里,等候秋后问斩,竟是无一人可以为他收尸。
刑部的人将吴启宇的尸首用破席子裹了去,等待三日后开城门之后再将其尸首扔到城外乱葬岗中。
——
临近黄昏,太后却下了懿旨,要祁瑾进宫一趟。
祁瑾到达太后的寿康宫后,先陪太后用了晚膳,正巧明修来找太后叙话,三人便一同喝茶闲聊。
太后对祁瑾仍是一副冷淡的态度,还没有对明修亲近。
然而即使如此该问的还都是问到了,“你和闻二小姐见过面了吗?”
祁瑾恭敬答道,“劳烦母后关心,儿臣与闻二小姐已见过几面。”
“哦,那相处的可好?”
“闻二小姐知书达礼,温柔娴静,与她相处儿臣感觉甚是自在。”
“这样就好。”
明修也来搭话,“母后,未……闻二小姐确实知书达礼,平易近人,上次儿臣去闻相国府,见闻二小姐不仅人美,心也美,儿臣很是喜欢她。”
太后笑着打趣她,“你啊你啊,这般喜欢长得好看之人,若是将来招的驸马长得不好看,岂不是日日要来向哀家哭诉了。”
这可将明修说羞了,明修年方十二,已经算不得小了,虽还有三年时间才能及笄,但是这驸马却是要提前挑选的。
明修虽未提过选驸马之事,可少女亦有怀春之念,也是幻想过未来夫婿长什么样的。
她想他一定要是星眉剑目,英姿飒爽,就算没有皇上哥哥和瑾哥哥长得好看,也不能差的太多。
明修的小心思可不想让母后知道,多羞人啊,可是太后早已看出,羞得明修有些不好意思。
正在这时,听到门外孟沪的通报声,“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