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让初六立即带戚风回京都城,并安排了暗卫护送他们回去。
若不是这次由他带领着出使,他不能撇下这一堆使臣,他便也可以趁此机会溜回京都城了。
待安排好戚风,祁瑾才回过头来看向花西府府尹。
祁瑾并没有摆王爷架子,甚至还未刚刚的举动解释了一番,“刚刚为救人多有怠慢。”
花西府府尹哪里敢在祁瑾面前摆架子,立即恭敬地道, “王爷折煞老臣了,是老臣办事不利,没有尽早来接王爷,使王爷陷入险境啊。”
祁瑾看了看远处,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府尹大人不必说这话,谷中不宜久留,还是尽早赶路吧。”
祁瑾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山谷,全是人的尸体,偷袭的一方全折在了这里,而他们这边也损失了不少人。
倒是有些手无寸铁的使臣有的一直待在马车里,有的躲在马车底下,有的顺势装死,顺利躲过了一劫。
祁瑾没说什么,保住命就好,若真是都让他们丧了命,他回去了不免要受群臣的征讨。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就怕寒了大臣们的心,怎么说也是为朝廷卖力,到最后连命都保不住,只怕这些大臣心里的小九九就要变成大九九了。
祁瑾交代下去,“把那些战死的将士都统计一下,他们的抚恤金一定要发到亲属手里。”
至于那些袭击的人,只能看看他们的身体特征,以期分辨出他们是哪里人。
高月国人向来与大祁人相似,这些人样貌特征既像大祁人又像高月国人,一时难以分辨。
然而祁瑾并没有放弃寻找出蛛丝马迹,他命人去翻看这些死士身上所携带的东西,以及收集他们所用的武器和箭矢。
这些东西,也许会带有一些线索。
吩咐完这些,祁瑾才放心地继续赶路。
这里距花西府还有一段距离,趁着这功夫,花西府府尹对祁瑾说明了他赶来援助的原因。
祁瑾在听到皇上密信时就已皱了眉头,难不成皇上知道他会遇到袭击?
那为何不一早告诉他或者不一早派人前来呢?
又或许皇上也是刚刚得知,来不及告诉他,只能尽量派人去营救他?
祁瑾想了想,觉得还是第二种更为可能。
那么究竟是谁,想要取他性命呢?
带着这个疑惑,祁瑾没有在花西府久留,不过是休整片刻,便又开始启程。
……
京都城这边,皇上一松了口,祁天夜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京都城,除了张平和鸢芷,他没带任何人。
毫无疑问,乐正心被留在了京都城。
而她最惨的是直到祁天夜已经离开了,她才得到消息。
听到王秀语的话,乐正心有些不可思议,“都走了?”
“是,王府中已经没有人了。”王秀语低眉顺目,即使到了此刻,她还是一副顺从的模样。
乐正心没有再说什么,她走动了几步,腿还有些微的疼,只要再养一段时间,她必然能够彻底好起来。
然而祁天夜一走,岳王府就只剩下了她一个能作主的,可是王府中的下人也早被祁天夜遣散了,祁天夜一走,那些下人便自寻出路去了。
乐正心虽说现在能作主了,却只是光杆司令一个,而她原先的那些婢女,全都被祁天夜以各种理由赶出了府。
唯有一个王秀语还在乐正心身边。
乐正心的腿实在伤得重,若不然,她也不会卧床几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她已经能下地走几步了,然而祁天夜还是没有对她解除软禁。
她也没有闹,只等着自己的腿彻底好了,便是谁都拦不住她。
现在果然是没有人拦,整个王府已经彻底无人了啊。
乐正心不甘心,她怎能独独留在京都城呢,若是和祁天夜一起去了封地,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偏偏祁天夜把她给留下了,丝毫不管她的死活,原先乐正心还有些感激他救了她,可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这点感激已经消磨尽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要寻找方法自救。
可是现在岳王府却被皇上派兵看守,就是一只苍蝇也难飞出去,更何况,现在也没有苍蝇。
乐正心知道此事着不得急,至少现在大祁与大淦还是友好合作关系,大祁不会也不敢虐待一位大淦公主。
只是不知道,这个称号还能撑多久。
……
祁天夜出了京都府,便和邓席碰上了面。
封王一般都待在封地,无诏不得入京,邓席钻了个空子,他确实没有进入京都府,而是在离京都府不远处的地方。
他已有多年没有见过这个外甥,自四年前匆匆一别之后,如今见了面,两人都有些生分,反倒不如通信时的熟稔。
不知怎的,看到现在的祁天夜,邓席突然湿了眼眶,若是妹妹还在世,必不愿意他受如此多苦难。
可恨那皇帝小儿,连一个女子都不放过,硬生生地逼死了他的妹妹。
此仇不报,他邓席誓不为人!
想到这里,邓席便将他仍旧派人去杀祁瑾的事与祁天夜说了一遍。
末了,他说道,“这次便让他有去无回!”
祁天夜这时才知道邓席瞒着他,对祁瑾下手了。
他觉得邓席还是有些莽撞,“舅舅就不怕皇上怪罪?”
邓席一脸狠相,“不能为我们所用,留着也是增加阻力,不如尽早处置,你放心,我安排妥当,任谁也看不出是我们所为,凡事要讲究证据,皇上没有证据,怪罪不到我们身上,即使他知道了,现在他也不敢对我们动手。”
祁天夜没有回应,既没有附和,也没有拒绝。
他已经走上这一条路了,无论如何,后悔不得。
然而他的舅舅,还是野心太大了。
野心需要实力去维护,若是没有实力,只有野心,只会死得更快。
但如今他已经出了京都府,皇上短时期又动他不得,祁瑾的死活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祁天夜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压下这点异动,继续和邓席谈论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