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的祁瑾看着闻珞姝的马车走远,这才揉着胳膊向着王府走去。
瑾王府前门有皇上派的禁军把守,祁瑾绕到后门,又从后门溜进了瑾王府,一进去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初六。
初六的表情颇为幽怨,他看了看祁瑾,然后问道,“王爷去哪里了?”
嘿,怎么跟个小媳妇儿似的,祁瑾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初六跟在后面喋喋不休,“王爷,您现在还在禁足啊,怎么可以乱跑?就算您想出去怎么能不带上小的?您一个人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祁瑾睨他一眼,“闭嘴,给本王找个大夫来。”
“王爷,您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聒噪。”祁瑾简直想把耳朵捂住,“本王胳膊脱臼了。”
“脱臼了?王爷,小的可以帮您接上。”
还不等祁瑾拒绝,初六直接上手,“是这条胳膊吧?”
只听“咔嚓”一声,初六便把祁瑾脱臼的胳膊给接好了。
祁瑾他们都是练武之人,脱臼骨折是常有的事,所以还真用不着请大夫,只是他刚刚一直记得闻珞姝的交代,要他找一个大夫看看,再加上还有一些残存的酒精影响,此时脑子实在是转不过来弯。
于是祁瑾怒了,“本王让你去找大夫,你是大夫吗?”
初六莫名其妙,王爷这是怎么了?他又仔细嗅了嗅,好大的酒气,王爷莫不是喝醉了吧?
他看着骂了他一句又继续向前走的祁瑾,心里渐渐明了,王爷果然是醉了,脚步虚浮,反应迟钝,可是王爷酒量很好的呀,他还从没见过王爷喝醉过,这是和谁喝酒了?
看来他要寻着空问问戚风了。
祁瑾向前走了几步,那股子晕劲又冲上了头,再加上胃里实在翻滚的难受,便抱着一颗假山石头大吐特吐了起来。
初六赶忙过去扶着祁瑾,“王爷?”他低下头一看,祁瑾已经睡了过去。
——
坐在马车里的闻珞姝还在想着祁瑾受伤的胳膊,只是她到底是不便帮瑾王爷请大夫。
并非是闻珞姝对祁瑾无意便连他的伤势也不管不顾了,毕竟他是为了救她而受的伤,所以她心里还是记挂着的,只是到底瑾王爷身份比她还要尊贵,就连太医也是请得的,她的那点关心倒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况且瑾王爷也说了他无事,她便也不好再带他找大夫了,现在瑾王爷还在禁足期间实在不宜张扬,只是闻珞姝这心里仍觉得有些愧疚,怎么个个都因为救她而受伤呢?
她这厢还没有想明白,然而回到闻相国府便觉出府中气氛不对劲。
她去往老夫人的荣和堂看到了闻泽浩闻泽源兄弟俩才明白这不对劲是为何。
闻泽浩闻泽源兄弟俩个现在都在京都学堂求学,半个月回来一次,今日正好到了回家的日子。
本来他们回来就要先去拜见祖母,便想着拜见完了也就没事了,却不成想老夫人说的话把他们惊了个不轻。
老夫人见到他们两个自是先问了一番,无非是关于学业上的问题,闻泽浩还是在京都学堂求学,而闻泽源则是在京都学堂的武学园学习武艺。
两个人都很努力上进,老夫人很是欣慰,于是便提起了云揽月到闻府一事。
老夫人没有明说有意将云揽月许配给他们兄弟俩中的一个,只是说要他们兄弟俩和云揽月相处相处,老夫人想到时候云揽月瞧上哪个便嫁给哪个。
可闻泽浩闻泽源又怎能听不出老夫人的意思呢,他们对这位表姐也有所耳闻,便是一回来就有小厮来说这位表小姐与京都府里的小姐们不一样的很,只是怎么个不一样法他们也没有细究。
如今听到老夫人这个意思两人竟都以学业为重推脱起来,他们并非是看不上这位表姐,轮起来他们也仍是庶子而已,只偏巧比一般的庶子身份要特殊一点,若是娶了这位表姐说起来还是他们沾了光,只是连人的面都还没有见到又加上先入为主实在是无法建立起好感。
老夫人皱了眉头,“又不是说要你们登时娶了她,只是先相处相处,这都不愿?”
闻泽浩和闻泽源没吭声,老夫人有些动怒,“真是不知好歹,将揽月嫁给你们,我还觉得委屈了她,若不是不忍她嫁到别处又怎会便宜你们。”
老夫人可是好些年没动过怒了,这一动怒尚且都把人吓得不轻,荣和堂的丫鬟们都愈发的小心了起来。
闻珞姝进到荣和堂的时候,看见闻泽浩闻泽源兄弟俩跪在地上,崔姑姑在给老夫人顺气,而堂中的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微敛神色,带着笑意走了过去,“姝儿拜见祖母。”
老夫人朝她招招手,显然是气还没消完,气息有些不稳,“姝儿过来。”
闻珞姝依言走了过去,半蹲在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揽着她,“还是姑娘家的贴心,哪像这些混小子,还真是气人。”
闻珞姝哄她,“祖母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的气,可与姝儿说说?若是弟弟们惹了祖母,姝儿定是要替祖母教训教训他们,让祖母出出气。”
老夫人这才不气了,“他们呀,不知好歹的很,我只是让他们和你揽月表姐相处相处,他们就不愿,难不成娶了揽月还能委屈了他们?”
闻珞姝心中明了,看来老夫人把这包办婚姻的事儿说出来了,倒是没想到这兄弟俩都反抗了起来。
她微微一笑,“祖母,揽月表姐那样好的人,便是谁娶了她都占了天大的便宜,可这姻缘也讲究天定,若是两个人都无意于对方的话,即使成了婚也是一对怨偶,反倒是不美,祖母您为表姐的终身大事考虑的周全,却唯独没问问表姐的意思,若是她不愿意,就算日后成了婚恐怕表姐也过得不开心。”
老夫人不说话了,显然是在思考闻珞姝的话,她执意要将揽月娶回来,还不是为了揽月的幸福,可要真是让揽月不开心了,又哪里有幸福可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