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应天看云揽月不搭理他了也不想再自讨没趣,便策马回了营帐之中,但到底还是觉得相识一场,既然现在她到了他的地盘上了,他这个主人家还是要照顾照顾她的。
于是便派人给露营在官道旁空地上的云揽月他们送去了用来驱寒的火柴以及可以饮用的水。
这些天来早已习惯露营在外的云揽月看到南应天派人送来的这些东西微微一愣,但她也坦然接受了,当初他在津北的时候她也算照顾过他,所以收下他这点东西她实在问心无愧。
她向来与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不同,她自小独立,从不喜欢依靠任何人,她热衷于练武功,虽然没有天赋,却也勤奋,学得一身功夫,保护自己也不是什么问题。
六岁丧母之后云揽月虽然很快有了继母,但是也没有受过一丝的苛待。并非是继母心善待她如亲子,而是闻老爷子在临终之时交代要将云家一半的财产交给闻玉生下的孩子,并且闻玉的孩子必须要平安的长大,男孩娶妻之时可以获得这一半财产的全部,女孩嫁人之时,可将这一半财产的二分之一带走,否则就将这份财产全部交给官府捐入国库。
云老爷子一早就知道云老夫人不喜欢闻玉,总是暗地里敲打她,他又怕自己死后云家人不待见闻玉和她的孩子,而他无颜面对黄泉下的闻老爷子,便立下了这样一份遗愿。
云家自是不想让这份财产捐入国库,而闻玉仅仅生了一个女儿便去世了,所以这一半财产的二分之一是云揽月的,另外二分之一则可以留在云家。
因有这份财产的保障,云揽月自是在云家过的舒心,虽然奶奶不疼爹爹不爱继母也不大管她,但是吃食物用却从未缺少,她又自小聪慧独立,所以这些亲情的缺少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
可到底还是有些不足,比如说她的性子实在是野,完全没有一点嫡出大小姐的样子,既不像她的母亲,也不像她的父亲,倒是和她的祖父很像,这在津北可是出了名的,所以津北的世家大族都没有能瞧得上她的。
云揽月也不在意,反正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她也瞧不上,女子又并非只有嫁人才能活下去,这想法还是很超前的。
可她到底还是来到了京都城,只因外祖母寄给她的信中对她殷切盼望,她也想看看母亲自小生活的地方到底是怎么样的。
——
第二天天一亮,云揽月她们便继续赶路了,只不过她一直兴致不高,对于七喜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看到的那些景色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马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京都城城门口,经过一番盘查询问才进得城中。
闻珞姝早就等在此地,并与守门的官兵交代了若是有来自津北府云家的马车便告知她一声,所以云揽月一到闻珞姝就接到了她。
云揽月下了马车,便看到一个长得极好看的女孩子向她走来。
闻珞姝施了一礼,微笑着道,“珞姝见过表姐,表姐一路辛苦了。”
云揽月猜想这就是外祖母给她的信中提到的表妹闻珞姝,长的娇娇小小的却又格外精致,果然是京都城里养出来的美人。
云揽月也回了一礼,“劳烦表妹前来相接。”
她虽性格野了点,却也颇为识趣,知道这里不是津北而是京都城,自是不能把她在津北的那一套放到这里了,不为其他,只为不辱了云老爷子的名声,教人说他的子孙都是目中无礼之人。
闻珞姝又笑笑,“表姐请上马车随我回闻府吧。”
坐上闻珞姝的马车,云揽月真真是觉得哪里都不自在,她在津北野惯了,便是坐在马车里也想要说说话解闷,哪里受得了这种贵族小姐不说不笑的做派,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忍受了下来。
其实闻珞姝也挺不自在的,往常都是乐言和乐语陪她坐在马车上,三个人有说有笑的,现在和这位表姐坐在一起,两个人又不熟悉,话题无从谈起,真是挺尴尬的。
好在京都城里都是青石砖路,马车行的又快又稳,不一会儿便到了闻相国府的大门前。
闻珞姝从马车上下来看到曹管家就等在门前,就连老夫人身边的崔姑姑也来了,足以见老夫人对这位表小姐的重视。
云揽月连踩凳也没用,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地。
崔姑姑惊的不行,“哎呀呀,表小姐,您怎么直接跳下来了?没伤着吧?”
云揽月有些不好意思,她忘记这里不是津北了,她在津北时上下马车从来不用踩凳的,都是直接跳上跳下,这对于她来说可一点难度都没有。
可这里是京都城,没有哪个小姐像她一样跟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她虽已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要守规矩,可有些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云揽月笑了笑,“姑姑放心,我没事。”
崔姑姑听她这样说也没放下心来,但到底是不再吭声了。
——
一行人进的相国府,直往老夫人的荣和堂走去。
云揽月带来的仆人不多,贴身丫鬟七喜,还有两个婆子,其余便是驾马车的马夫。
所以别看马车有三四辆,人还真是挺少的,除了前两辆马车坐人之外,后面两辆马车载的都是来自津北的特产和给闻家人的礼物。
云老夫人有意置办这么多,有像闻家人表示他们没有苛待云揽月的意思。
见到云揽月,老夫人便留下了眼泪,揽了她在怀仔细端详,“你可真像你母亲啊,这么多年来没少受委屈吧?”
云揽月摇摇头,“外祖母放心,揽月没受到过委屈,继母和弟妹们都不敢惹我的,我对待他们的方式向来都是简单粗暴。”
老夫人皱皱眉,总觉得云揽月会吃亏,“那你继母他们可有使过小心思?”
云揽月笑笑,“自然是有的,但我从不和她们耍心机,她们若是不听话惹了我,打一顿就好了。”
在场的一干人等:“……”
这……果然是简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