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神医面露难色,“王妃,此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您还是……”
闻珞姝摇了摇头,“方神医,您去天水难道用脚走去吗?且不说您什么时候才会到那里,就算您走到了恐怕也没有什么用了,而南世子也不在京都府,您也无法让他派人送您前去,王爷只是走了两天,我们还有追赶的时间,您放心,我不会拖什么后腿的。”
她并非是任性而为,方神医孤身前去天水并非易事,若是有她相助必能事半功倍,且她在前世也经历过疫情,虽说不像大夫能治病救人,但是百姓们如何防疫她却是知道的,她可以做不少事情。
方神医不会骑马,以往他出去游历也多是靠走路或者乘牛车。
这次她打算和方神医一起乘马车前往,她有王府印鉴,一路上可以到驿站里更换马匹,走得快一点也不是什么问题。
方神医没有再说什么,闻珞姝也不耽误时间,立即叫来一些暗卫让他们先去追赶上祁瑾,告诉他天水发生了异常灾情,好提前有所准备。
然后又立即让乐言收拾了包袱,带了不少细软,且让韩管家找了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
临上马车时乐言正要跟上,闻珞姝却让她留下,“乐语快要生了,她身边不能缺人。”
初六已经跟着祁瑾走了,她不能不给乐语留一个身边人。
“王妃,那您呢,您不让奴婢去,那谁照顾您?”
“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你就和韩管家替我守好王府就行。”
她刚说完,红药和余容就说要跟着去,她亦是让两人留下来。
她此番去一是为了将方神医早日带到那里,二是为了和祁瑾共渡难关,若是让她什么也不做,留在王府,她只怕能把自己急出病来。
可是乐言她们,说实在话不过是忠于原主而已,何必让她们去涉险呢。
正如方神医所说,此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经历过疫情,知道应对方法,可她们从未见过,万一发生什么,她也自顾不暇,没准还要反过来照顾她们,将她们留在京都城最为稳妥。
安排好这些后,闻珞姝便和方神医乘着马车离开了京都城。
驾马车的是戚雨和戚霆,他们两人扮成了马夫和小厮,而闻珞姝也早已换上了男装,称呼方神医为师父,如此,在外人看来他们一行人便是贵公子和师父一同出门游历。
至于其他的暗卫,都想了别的办法守卫在闻珞姝附近,以保证她的安全。
马车行得很快,几乎是跑起来的速度,官道上的路比较平整,可就是这样,闻珞姝和方神医也被颠的不轻,好在马车上铺了厚厚的坐垫,减震不少,至少屁股不会那么疼。
闻珞姝抓住马车上的扶手,觉得这种颠簸程度还可以忍受,只问方神医感觉如何。
方神医摆摆手,还有心情开玩笑,声音爽朗,“放心,老夫没事,别看我自称老夫,其实我年龄不大,我不老,自称老夫那是为了显得……哎呦!”
马车压过一块石头,猛地颠簸了一下,差点把方神医甩到马车另一边。
他紧紧抓住扶手,这才稳了下来,立即向驾马车的戚雨吼了一句,“你小子会不会驾马车,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颠坏了!”
戚雨放慢了一点车速,难得回了一句,“您不老,不是什么老骨头。”
外面坐着的戚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刚刚他可是听到方神医说自己不老,转眼又说自己老骨头,也难怪戚雨要呛回去一句。
这下方神医倒真是无法反驳了,谁让他刚刚说过这话呢。
“那当然,别说老夫不老,就是老了那也是老当益壮。”
方神医最不耐烦别人说他老,他不过就是不修边幅了点,看着显老,可身子骨硬朗着呢。
闻珞姝看着方神医,觉得他这心态可真好,也不愧被人称为神医。
赶路虽急,说话的功夫还是有的,方神医倒是说了说自己这神医称呼的来源。
“你知道老夫的名字不?”
闻珞姝摇了摇头,她还真不知道方神医叫什么。
方神医得意地笑了笑,他刚想伸出手来配合着比划两下,又想到了什么,还是放在了扶手上。
“老夫跟你说吧,老夫这个神医称号叫出去之后,后来认识老夫的几乎没人知道老夫叫什么,就连老夫那个傻徒弟他都不知道。”
他说的傻徒弟是南应天,这个闻珞姝知道,只是没想到南应天一个世子,还曾经做过工部尚书,竟然被方神医称作傻徒弟,方神医可真是别具一格。
方神医又继续道,“老夫这名字啊,就是方慎一。”
“嗯?”闻珞姝没太听懂。
瞧见闻珞姝脸上的疑惑,方神医更有了诉说的劲头,“谨言慎行的慎,一鼓作气的一,是称‘慎一’,原先啊都叫我方大夫,有一天我正在给人看病,我那儿时好友就在外面喊我的名字方慎一,结果病人一听以为是喊我方神医,他病好了后就说是方神医给他治好的,偏偏他得的是疑难杂症,就这么一传,都知道有个方神医能治好难治的病。”
对于这段往事,方神医并没有感觉得意,而是陷入了无尽的苦恼之中。
他苦笑了一声,“可是我终究是个普通大夫,不是什么神医,能治好病也不过是找对了症状而已,世人给我这个头衔太高,我承受不了啊。”
因他这神医称呼,世人越传越夸张,说他什么病都能治好,还说他能延长寿命,最后直接说他能活死人肉白骨,越传越邪乎。
于是有不少人找上门来,其中得了绝症的不说,就连奄奄一息的老翁都被抬上了门。
更有强势者直接上门抓走他去治病,任他怎么解释也不听。
那段日子,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没有办法,直到去官府塞了银子报了案,又整日不修边幅,才彻底把这事压了下去,只是一夕之间,他的名声就不好起来,世人说他沽名钓誉,又道他坑蒙拐骗,一时受尽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