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出狱的时候是正午时分,宣旨太监来了后,他牢房的门便被打开了,宣纸太监宣了旨后,狱卒客客气气地把祁瑾请了出去。
他被关在监牢里十天有余,却恍如隔世一般,甫一出了监牢,刺目的太阳照射下来,全身瞬间变得暖洋洋的,他突然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大理寺的人恭恭敬敬地派了马车送祁瑾回去,而初六和瑾王府的其他下人也被刑部释放了,初六受了重伤,又没有得到救治,这几日伤口溃烂受到感染便发起了高烧,好在他是个习武之人,身子硬朗,还能硬挺过去,若是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已经无力回天。
祁瑾看到被人抬回来的初六时,那一刻他的手掌攥起来“咯咯”作响。
初六苍白而又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极为虚弱,他断断续续地说,期间还有着大喘气,“王爷……杨……杨管家背叛了我们,不……不知道王府中……还有没有像杨管家……一样的人。”
祁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好好养伤吧,我不会让你白受苦的。”
听到祁瑾这些话,初六终于满足地睡了过去,他脸上还溢着冷汗,满身血污,整个人看着狼狈极了。
可在祁瑾的眼里,从这一刻开始,初六不再只是他的下属,还是他信任的兄弟。
他马上叫了戚风,让他和其他几个暗卫一起把王府中有异心的下人查找出来,果真有几个不安于分的下人,祁瑾立即命人发买了。
瑾王府的下人们人心惶惶,小心伺候着,唯恐自己也被发买。
整顿了王府后离祁瑾出狱已经过去了好几日,这几日有来安慰祁瑾的,也有来上府瞧看送礼的,就连皇上赏赐的那一千两黄金都到了王府里,可就是不见闻珞姝来。
祁瑾莫名有些挫败。
他就如此不在乎她吗?可如果说是不在乎他,她又为何要为他奔波许久,为何要到监牢里去看望他?
可若她真的来了,他心里又会不得劲起来,可惜他有苦不能言,如此纠结烦闷,一晃两日又过去了。
初六的伤经过几天的精心治疗已经完全好了,此时他跟着祁瑾站在王府的荷花池边发呆,没错,就是发呆。
两人一站就是半个时辰,一动不动,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两座雕塑。
初六心思也活络,怎么会不知道王爷这几天魂不守舍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闻二小姐没来看王爷嘛。
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啊,他总不能去求闻二小姐来看看王爷吧,上次他去那是因为王爷病了,可这次王爷好好的,他没个理由去请啊。
初六也想劝王爷出去走走,没准就能碰见闻二小姐了,可王爷那一个眼刀子射来,他就闭紧嘴巴,不敢开口了。
于是两人就像雕塑一样站着发呆。
终于又过了半个时辰,祁瑾似乎想明白了,他活动活动手腕还有脚踝,对初六道,“我们出去走走。”
初六立即应下,“是,王爷。”
他可不想再站着发呆了,再站下去,他就真成雕塑了。
——
闻珞姝这一段时间确实是忙,瑾王的事情处理了之后,她才想起之前自己让马裁缝和那两个绣娘做的衣服应该完成了。
她让他们做的本来就是夏装,眼看着夏天已经到来,蝉鸣聒噪,天气开始变得闷热,马上各家夫人小姐都要将春装换成夏装。
闻珞姝也不愿再耽搁下去,要赶紧在彻底换季之前,将这衣服展示出去,最好能打响迎客布庒成衣店的名声。
她让任掌柜把迎客布庒正对门口的一面墙收拾干净,这面墙以往挂的有衣服样板,还有一些布料,墙的面前是一个柜台,现在也挪到了左侧,然后将这五套衣服挂在展示架上,再把展示架搬到这面墙前面,初步展示就做完了。
闻珞姝看着,似乎效果还有些差强人意,并不能一眼就吸引住人的注意力。
她想了想让任掌柜写了几个字——“迎客布庒成衣”贴在这面墙上,刚好在展示架的正上方。
大祁的衣架是一根竖着放的木棍和一根横着放的木棍垂直交叉做成的,能起到撑起衣服的作用,然而想要完美的展示出衣服的优点,靠着这样的衣架显然不可能。
闻珞姝也想过用真人展示衣服,她让做的这几件衣服都是均码,可考虑到那些买衣服的夫人小姐们未必会喜欢别人已经穿过的衣服,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再者大祁民风并不是非常开放,她想请模特也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由于这几件成衣在迎客布庒最为显眼的地方,颜色看着也比较清凉,所以很快就引起了顾客的注意。
可也仅仅是引起了注意而已,若说买却没有人买的,毕竟他们这里是布庒,顾客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想要卖成衣。
来店里的顾客都以为他们是想要卖这种布料,于是不断地向店里的伙计询问这种布料是哪一种,也有顾客觉得这个款式看着很新颖,不断向伙计打听是请哪个裁缝做的。
眼看着小伙计们被问的无力招架,任掌柜便出来主持大局了。
这是闻珞姝一早就给他交代好的,等到店里客人多的时候,并且都对这成衣感兴趣的时候,他再出来向大家解释。
任掌柜走到成衣展示架前,伸出两手往虚空中按了按,“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店里慢慢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面带好奇地看向任掌柜,虽然有人小声嘀咕,但那声音却是没有什么影响。
任掌柜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便继续开口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为何我们迎客布庒展示出这几件衣服,我们并非是为了卖布料,而是为了卖成衣。”
不少顾客听见了此话都议论纷纷,“卖成衣?谁会到布庄来买成衣呢?”
“就是啊,咱们这的成衣店可不少呢。”
“可那几件的颜色和款式都挺好看的,我还没见过这种的呢。”
“是挺好看的,也不知道是请哪个裁缝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