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阳的脸色发生的一系列变化都被棠软尽收眼底。
白苒苒却没有太大的感觉，她觉得朱朝阳这样聪明对于她这样忽然提出来的分手肯定会怀疑的，但是，她显然想错了。
一个再聪明的人，也是会犯糊涂的。
朱朝阳更甚。
他自然而然的认为白苒苒是知道了他的往事，开始对他感到厌恶。
朱朝阳的指尖变得冰凉，他看着白苒苒，甚至不敢伸手去替她擦掉脸上的泥渍。
白苒苒看进他蒙上一层雾气的眸子，可视线刚刚投过去，朱朝阳就躲开了。
白苒苒想要解释，可完全没有机会。
她说不出口。
陆显还在棠软的手里。
“姐！”
思绪正乱，白昕的声音远远响起，不一会儿，白苒苒就看见白昕还有子书挽子书霖赶了过来。
白苒苒低低唤了声白昕。
白昕看见白苒苒的状态，勃然大怒。
就是一向都没有什么表情的子书霖也不悦的皱了皱眉。
“你对我姐做了什么？”白昕大步走到棠软面前，看着又矮又小的小孩，虽然生气但也束手无策。
棠软朝白昕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辜。
她脆生生的开口，“白昕哥哥，你误会了，我没有对苒苒姐姐做什么，你看，苒苒姐姐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棠软的语气词里意外的带了点火药味。
白昕冲她瞪圆了眼，“你能有什么好心眼！”
棠软软糯糯的看了白苒苒一眼。
白苒苒垂眸道：“她的确没有对我做什么。”
白昕听了满脸的意外，思虑半天他还是觉得棠软没少掺和，一肚子的坏水。
白苒苒是为什么被弄到了这儿来，指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此时的白昕注意力都放在了棠软的身上还没有注意到一脸阴沉的朱朝阳和焦急的白苒苒。
子书挽和子书霖倒是注意到了。
“朱朝阳，你还不带她走。”子书霖冷冷提醒道。
这句话落在了朱朝阳的耳朵里，可他的大脑似乎变得十分缓慢，很久才把子书霖的话翻译成他能听懂的样子。
他抬起眼，看着白苒苒，强忍下心中的情绪。
朱朝阳向白苒苒伸出手，“先离开这里，其余的事……之后再说。”
白苒苒正想说好，可却被棠软打断了。
棠软说：“你们是不是忘记陆显了。”
“……”
短暂的沉默过后，子书挽问：“陆显哥哥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棠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他不怎么样，就快死了。”
“你们走不掉的。”棠软跳下凳子，一蹦一跳的来到了子书霖的面前。
她高高仰着头，漂亮的瓜子脸上闪过轻蔑的笑意。
“就算是你，也离开不了。”
子书霖闻言，脸色发冷的看着棠软，那眼神犀利的很，仿佛是要把棠软看穿。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子书霖步步逼近，俯视着仰着头的棠软。
出于身高优势，子书霖又本来是霸道总裁的风格，棠软顿时一点气势也看不见了。
“你是什么时候搭上那个老王八的。”
子书霖逼我，言语轻蔑至极。
棠软有些意外，月牙儿般的眼睛都有些讶然。
她一时竟没有明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老王八？”
看着子书霖讳莫如深的眼色，她领悟了过来。
“你是说子书叔叔吗？”棠软叫的亲切，而子书两姐妹却觉得作呕。
棠软的月牙儿一弯，笑着道：“姐姐这样称呼叔叔啊，不过放心哦，软软是不会和叔叔告状的。”
棠软的乖顺并没有让子书霖的脸色变得缓和。
反而子书挽想是想起什么一样，“蛊虫的计划也是你提出来的吧！”
棠软一愣，坦率的承认，“是啊，可惜呢，最后还是失败了。”
“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吗？”子书霖一字一句愤然道，她的怒气捎到了眉透，不带一丝遮掩，燃起的火焰恨不得把她前面的这个女孩给撕碎。
“为了这个计划，他抓了那么多蛊女，逼着她们用自己的生命去练蛊，你知道她们在阴暗的地牢里都是怎么诅咒你的吗？”
子书霖脸色和冰霜一样。
棠软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其实子书霖这样很凶。
但对于棠软来说，子书霖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
她还不如子书挽有魄力。
太过心善柔软，可是吞不下子书家这么大的家业的。
也难怪……
子书焕可从来没把她当继承人来培养。
棠软没有看子书霖而是看向了子书挽。
“挽挽姐姐，你知道吗，软软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子书叔叔啊。”
她的笑眼更深了，“子书叔叔想要长生不老呢，这样他就不需要继承人了。”
棠软的话言简意赅，简直不像是一个孩子说出来的。
而子书挽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饱满好看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恶心。”
子书挽的确是比子书霖更加冷漠的一个人。
但她不傻。
更不变态。
她只是渴望站在所有人前面，她只是没有那么善良。
但她显然也没有棠软那样坏。
棠软的坏，她做坏事不是因为她坏而做，而是因为她的本性。
她看到这个世界的善意。
对于棠软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让她内心光明的东西。
她看什么都阴暗的。
即使赵知澜对她再好，她还不是给赵知澜下了毒。
即使白苒苒给予过她那么多关心。
可她心底恶之华的种子何时停止过生长。
她的目标从来没有变。
她要看着，这些人变得越痛苦，她就会越幸福。
和寻常人相反的是，普通人的生活以爱为养料，而棠软，以绝望以悲观以丑恶为食。
她是一头饿狼，一直潜伏在你的肩头，只等你回头的那一刹那，用尖锐的牙齿咬破你的喉咙，让你在惊愕中死亡。
她是农夫与蛇里的那条毒蛇，农人给予她再多温暖，她都不忘临走时狠狠咬上一口，她就是要看着你痛苦，看着别人为了而痛苦。
所以你看，她现在，是开心了吗？
棠软被面着一面阴影，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目光投到了白苒苒和朱朝阳的身上。
她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