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军两口子的欺软怕硬大概是娘胎里带的，刚才面对那小瘦鹦鹉时的战战兢兢在看见赵玉诚的时候已经全然不见了，换上平日里那副鼻孔朝天的傲慢样子，冷冷问他：“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如果不是刚才在门外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丢人样子看了个透，赵玉诚真以为他还是个有骨头的，心里不知为肖肃南可惜了多少遍，耐着性子蹙眉问：“你怎么惹上那麻杆儿腿的？赌博？”
“你管得着吗？”肖大军腿还软着，嘴却硬得很，梗着脖子说：“老子……”
已经知道这是个畏强欺弱的怂货，赵玉诚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一句，抬抬下巴示意跟着的人 使点手段：“那么喜欢当人老子？你有没有问过有谁喜欢做你这种垃圾的儿子吗？”
肖大军偷奸耍滑了一辈子，心眼开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虽然被赵玉诚的人制住，可就这一句已经听出他来历，抬眼问他：“你们是？是阿南叫你们来的？我就知道他不可能不管他老子，他人呢？叫你们带了多少钱？”
赵玉诚生生被气笑，忍着想打这老东西的冲动，起身往外走：“你也有脸叫阿南？我再问一遍，你怎么欠的钱？除了刚才那麻杆腿，还有没有跟哪些人泄露过阿南的事情？想好了再说，毕竟那刀不长眼，他们要割你耳朵回去下酒，我，可没什么理由阻拦！”
“说，我说……”见这位也是个硬茬子，肖大军气焰顿时矮下来，挣了挣按住他肩膀的两个人，冲赵玉诚喊：“你先叫他们放开我！”
赵玉诚摆摆手示意，肖大军甩甩被按麻了的手臂，语焉不详说了句：“就是打牌……也没谁，就是几个街坊……”
一听就是胡说八道，赵玉诚连话都懒得接，抬腿就要走，肖大军这才着了急，紧赶了几步挡住他去路：“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这小伙子怎么……”
肖肃南还被拘留着，上午龙小红又打了电话说店铺被举报售卖违禁品暂时关闭，接二连三的事赵玉诚真没耐心也没时间跟他耗，不等他说完就不耐烦道：“说正事！”
别看赵玉诚个头不高，还有些瘦，那可是带着一帮子兄弟实打实从洋城混出来的，连只手遮天的四轮帮都奈何不了他，何况一个老无赖。
肖大军本以为他是肖肃南做生意雇的人，免不了看轻他，谁知对上一双怒急的眼，冰冷得像是能冻死人，这才害怕起来，一五一十开口：“上个月我跟几个老哥们打牌，输了几个钱，我不乐意给，那几个老东西就话里话外说我有个当老板的儿子还抠搜这几毛几分的，我听着不得劲，这才回了句我儿子一年成百上千万 的生意真不在乎这几个钱，谁知道就，就被刀疤的人听见了，不知道哪里找了几个人给我下套，非要和我玩。起先我也不愿意的，可是开头我把把都赢啊，那些人给钱也敞亮，一上午我就赢了，这个，这个数……”
说着比了个八的手势给赵玉诚看，赵玉诚见惯了这种伎俩，想都不用想，甩给他一句：“你想着见好就收，赢了就走，可那些人不愿意，你只能继续，结果就是输了那些钱不算，自己还欠了一屁股债，对吧？”
肖大军鸡叨米似的不停点头，赵玉诚气得冷哼一声：“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发横财？你也得有命花吧？”
肖大军似是也悔不当初，闭嘴不说话，赵玉诚一点都同情不起来，他耐着性子听到现在，只是想知道这个冠冕堂皇的亲爹能把肖肃南卖到哪种程度。
“然后呢？”赵玉诚恶狠狠问：“阿南的事，你跟谁说过？”
“然后……”肖大军看出自己在这位跟前讨不了好，只得接着说：“然后刀疤……”
听出一个重要线索来，赵玉诚抬手打断他：“等等，刀疤是谁？”
“刀疤是金川这边的老大……”肖大军提起这个人，怕得说话都打牙嗑，像是忍着巨大的恐惧对他说：“听说，听说杀过人，可人家有关系，没几年就放出来了……我，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左脸上有道一扎长的疤，手底下的人平时都叫他疤爷。”
赵玉诚没听过，也像是没听肖肃南说过，摆手示意肖大军继续。
“刀疤就派人抓我去了一个地方……”肖大军忍着恐惧忍得手都轻轻颤抖起来：“不知道是郊外哪里，有个游泳池，我被他们丢进去淹了好几次，实在没办法我才说的。”
赵玉诚丝毫不关心他被淹了多少次，只冷冷问：“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肖大军低了头，眼神飘忽不定：“就说我儿子有钱，在洋城做生意。刀疤这才放了我，给我十天时间筹钱，哪知道阿南那个小杂种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这才，这才……”
赵玉诚简直要骂人，这一个月时间，肖肃南在山北几次经历危机，肚子都被人划开了几道口子，差点就死在那里，他这个贪得无厌的亲爹还嫌他没给自己筹集赌博的钱！
怪不得之前他们送货路过山北，肖肃南从来都不肯回来看看，有个这样的爹，肖肃南没长歪已经是千幸万幸。赵玉诚暗下决心，等肖肃南这次脱困，一定劝他离这老东西远点，说不定还能活得久一点。
“大哥……”赵玉诚正心里堵得慌，准备走的，先前派出去的人回来一个，悄悄覆上他耳朵说了句什么。
冷哼一声，赵玉诚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阿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叫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