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锦尧真是一点情面也没讲。肖肃南本来只是配合调查，没想到又翻出私卖违禁品的事，刑事拘留是免不了了。
可他在山北没有家人，钟锦尧问过以后，气急败坏将电话打给了程子纬。
“老肖……”
程子纬是警局的熟脸了，风风火火跑进来就扯着嗓子喊他：“跟你说了多少遍，别给我哥找麻烦……”
钟锦尧也正等着他，抬脚挡住他去路，没好气骂了句：“你两个谁也别说谁……他有些问题说不清楚，按规定只能先拘留了。你勉勉强强算个朋友，去帮他办下手续吧。”
程子纬凑上前，压低声音问：“啊？哥，能不能不……”
“不能！”钟锦尧猜都猜到他要说什么，一记眼刀把他后半句话堵在肚子里：“跟你说你别管这事啊，该让你干什么我会说的，你别逞能。”
“哦。”程子纬还能说什么？臊眉耷眼答应了去办手续。
钟锦尧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他，主要肖肃南自己说不清违禁品的来历，他又那个态度，拘留也是看了他是程子纬朋友的面子，要不然总得要好好逼问他一番才行。
“办好了就回家……”
钟锦尧瞥了跟前跟后黏着自己的程子纬一眼：“对了，晚上想吃红烧排骨，你……”
本意是找个托辞赶他走，听在程子纬耳朵里却无异于圣旨，忙不迭点头跑了：“知道啦，你下班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尾音足足拉了二里地，程子纬人已经出警局了，声音还荡悠悠飘着，听得钟锦尧手下一众小民警表情换了七八趟，也换来钟锦尧一顿好骂。
比上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杜仲云就淡定得多了，丢之前那个文件夹给他，蹙眉问：“钟队，这瓶毒鼠强的商品信息，假到一种境界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他们的东西，为什么您还是坚持拘留他？”
钟锦尧说什么来着，那会决定特招他进来的时候，钟锦尧就预言过，这个杜仲云肯定又是个杨婳一样不让他好过的，不过杨婳是见缝插针般的怼他没商量。这个，好像画风更磨人，是认死理。
但也不得不承认，杜仲云说得是对的，肖肃南的店铺主要做服装批发，所以品类没那么多，几百个都是衣服图片，冷不防混进这么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商品页，的确不正常。
不过看在杜仲云没跟呢几个似的起哄，钟锦尧难得的没发脾气，反而好声好气跟他解释：“你都能看出来，我会没看见？只是肖肃南这个人，和三岭的，高台村的，甚至林成龙的案子都关联莫大，不光警方在找他，还有一帮人也在找他麻烦，暂时拘留，也是看看这件事背后还有什么人下场。小杜，你别声张，秘密查一下这个海外账户。”
海外账户不归他们管，秘密查的意思杜仲云自然明白，答应着去了，钟锦尧这才有机会喘口气，好好捋一捋这些盘根错节的细节。
程子纬听话得不得了，他本打算在饭店买一份算了，可又想起上次打包回来的饭菜吃得钟锦尧胃疼了一晚上的事，又心疼的不得了，最终买了材料回家打算自己折腾。
…
“排骨焯水……”程子纬一边搬着手机看做菜视频，一边手忙脚乱骂骂咧咧絮絮叨叨跟着做：“焯水，原来焯水就是煮一遍啊？你说煮一遍就好了嘛，真是……葱姜蒜？这他妈哪个是葱啊？哎呦卧槽，辣眼睛……”
天地良心，他哪里会做菜？！
正忙得热火朝天，辣得鼻涕眼泪一把抓，就听有人“笃笃”敲门。
程子纬胡乱抹了把脸，骂骂咧咧去开门：“谁啊？真他妈会选时候！……你？”
大概是都吓了一跳，程子纬泪眼朦胧里看见一张不怎么想看见的脸，咦了一声转身就去厨房看他的锅去了。
留门外那个，像是被他一脸泪惊住了，半天才回过神进了门：“手下人说你在这里，我还不信。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厨房里已经叮叮咣咣响起来，程子纬一门心思跟着做菜，没什么心情和他说话：“现在信了？你可以走了！”
“你就这么跟大哥说话？”这人不光不走，反而坐下来，好整以暇盯着他看：“还是你现在有了靠山，不把我这大哥放在眼里？”
程子纬大概猜到他的来意，有些不太想和他起冲突，可他话里话外带上了钟锦尧，程子纬却怎么也忍不了，手里菜刀把排骨剁得哐哐响：“程子经，咱俩虽然一个妈生的，可这么多年相看两生厌，就不用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恶心彼此了吧？你有事吗？有事快说，没事就走，别耽误我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