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玉把他拉住,面色苍白,声音虚弱:“夜阑君就算想去哄姐姐,也先陪我把药吃完了吧。嫣玉身子不好,怎么帮你们传递消息?”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是帮江折鸢传递消息而受的伤。
萧夜泽无法,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
李嫣玉喝完了药,萧夜泽没有片刻停留,立马就抬脚走了出去。
此时,江折鸢正在房中用晚膳,一碗莲花绿豆汤。
萧夜泽进来后,见江折鸢没有理他,看了眼桌子上除了绿豆汤什么都没有,找了个话题:“夫人就吃这些?晚上喝绿豆汤容易胃寒,而且没有营养,不如我带你出去吃吧,你喜欢的那家……”
萧夜泽话都还没有说完,江折鸢突然将羹勺狠狠的摔向了桌子。
“当然没有营养,不如你在李嫣玉的房中,喝上好的人参鹿茸。”江折鸢阴阳怪气的道。
萧夜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夫人,听我给你解释。”
江折鸢起身把萧夜泽推向了门外,啪的一声又将门关住,语气愤怒:“不需要解释,眼见为实。”
萧夜泽还准备说些什么,想了想,千言万语却在此时化作了一声叹息。
李嫣玉叫十次,萧夜泽才会去一次,但是偏偏这一次,就撞到了江折鸢的眼睛里。
一时之间,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僵持。
蔷薇这几日把江折鸢的举动看在眼里,知道她在找什么人,细想之下,应该是那个跟她幽会的男人。
蔷薇灵光一闪,突然发现,眼下这个机会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所以萧夜泽问江折鸢最近几日在干嘛,蔷薇也没有说。
晚上,四下无人的时候,蔷薇又独自一人去了趟竹屋,翻找之下,找到了一张字画,模仿上面的字迹,写了一封信给江折鸢。
第二日,江折鸢刚起床,听见丫鬟通报外面有人找。
江折鸢以为是木言沁,走到府门口,突然看到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孩,扎着两个冲天辫,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对她龇牙笑道:“你是夜阑夫人吗?”
江折鸢看着那小孩缺了的门牙,一时感觉有些好笑,点了点头,柔声道:“是我,你有什么事情吗?”
小孩从胸前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江折鸢:“这是刚刚有个哥哥要我给你的。”
“哥哥?”江折鸢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那个哥哥长什么样子?”
小孩舔了下糖葫芦,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个哥哥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长的很高,很好看,就是不爱笑。”
冥初?
江折鸢脑海中突然闪过冥初的那张不苟言笑的冷漠脸。
“好,谢谢你。”江折鸢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后,立马打开了那封信。
“没事,姐姐我走啦。”小孩砰砰跳跳的拿着糖葫芦,渐渐走远。
江折鸢看了看信上的字迹,发现果然是冥初的字迹。
信中说,要她现在立刻去城外的一个寺庙,他在哪里等她。
江折鸢心下当时就一喜,根本忘记了去思考事情的真假性,冥初终于出现了。
随后,江折鸢连马车都没有叫,一个人独自赴约。
这时,小孩已经砰砰跳跳的来到了巷子口,对着面前一个年轻的女子,伸出稚嫩的小手:“姐姐,你要我说的话,我都说了,我的糖人和山楂呢?”
蔷薇将糖人和山楂递给小孩,摸了摸她的头,表扬道:“你做的很好。”
“嘻嘻,谢谢姐姐。”拿了山楂和糖人,小孩又砰砰跳跳的跑开了。
蔷薇躲在暗处,看着江折鸢向城外走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摸奸计得逞的笑容。
江折鸢,这一次,你跑不掉了。
……
江折鸢一路走出洛京城门,冥初身份特殊,那怕他真的是江奕元身后的人,也得江折鸢亲自从他口中听到,才能确定,在此之前,她还是尽量的保护着冥初的身份。
所以,她没有叫萧府的马车,也没有跟萧夜泽说。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江折鸢来到了冥初信中所说的地方。
这是一个破旧的寺庙,庙顶残砖破瓦,墙壁也爬满了青苔,庙门在岁月和风雨的侵蚀下已经看不出来颜色,门后的两座石狮子也满是裂痕。
江折鸢走上台阶,伸出手敲了敲寺门。
片刻后,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光着头的小和尚:“施主有什么事吗?”
江折鸢还以为这是一座荒废的寺庙,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人。
“我来找人。”
小和尚闻言后,将门打开:“施主进来吧。”
江折鸢点了点头,抬脚进去。
寺庙里面跟外面看起来好了一点,正面看去,院中挂摆了个巨大的钟,钟后方,供了个佛相,似乎年代久远,佛相金身已经斑斓不堪。
傍边是一口水井,只不过因为地处潮湿,井壁缝里还长出了些小蘑菇。
此时,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焚香和诵经的声音。
江折鸢往前走了两步,脚踩在地上枯黄的树叶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江折鸢低头,向脚下望去。
小和尚看后,立马从墙边拿出扫把解释道:“前两天下雨,夜里风大,把傍边的树叶都吹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打扫。施主勿见怪。”
江折鸢微微颦眉,心下顿生疑惑,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的道:“你们寺庙香火不好吗?”
小和尚叹了一口气:“之前的时候,我们寺庙香火可旺了,主持是有大智慧的人,一心向佛,为世人祈福解惑,名声在外,来找他的门客多不胜数,都能将寺庙门坎踩烂了。可是自从主持辞世后,我们就开始门庭萧条,师兄弟们渐渐的也都一个个的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
“主持对我有大恩,我要为他守在这里。”
“你们寺庙建了多久了?”江折鸢四处走了走,看了看,看似不经意的,实则是在打探周围的环境。
“渊二十三年,如今差不多十五个年头了。”
“主持辞世多久了?”
“到如今,已经三年了。”
此时,江折鸢已经走到了那个佛相面前,佛相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突然,江折鸢瞟到了坲祖断了的手指上。
神色微微一愣。
江折鸢转过身,笑了笑:“看来,我今天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小和尚垂眸,问道:“施主要找的是什么人?”
江折鸢眼中厉气爆起,一个箭步,快速的冲向了小和尚,身影鬼魅,不过一个呼吸的片刻,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小和尚细嫩的颈部。
“说!把我骗过来,要干什么?冥初呢!”
小和尚不再伪装,邪魅一笑:“你是怎么发现的?”
江折鸢冷笑一声,眸似寒冰,语气森然:“真正的爱佛之人,必定会为坲祖修缮金身,主持辞世仅仅三年,佛相怎会破烂至此。你感恩主持,钻研佛礼,又怎会让佛相破损。”
“李未簪,你果然聪明。”
“你是谁,不说信不信我割破你的喉咙?”江折鸢发了狠。
小和尚轻轻一笑:“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豪横吗?”
江折鸢感觉眼前有重影,使劲摇了摇头后,沉声道:“什么意思?”
“你那么聪明,怎么没有注意到,从你进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吸入了我为你准备好的软筋涣骨散?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体很软,没有力气。”
“你……”眼前的重影越来越重,江折鸢感觉有些头晕,猛的回头看向了坲祖面前的供香。
是她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