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初话很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看着江折鸢伤心的样子,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最后,他只是嘴角微微张了张,满腔情意都只化做了一句:“没关系,还有我陪你。”
江折鸢突然转过头,看着冥初嫣然一笑:“师父,还好有你在。”
冥初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的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江折鸢震惊:“师父,你笑了?你居然笑了?”
这是江折鸢跟冥初相处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笑,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却足够让江折鸢捕捉,她一直以为万年冰山脸的冥初,还是个面瘫。
冥初别过头否认:“没有。”
江折鸢看着冥初瞬间恢复的高冷脸,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她今天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都宣泄了出来,在房顶吹了吹风,感觉好多了。
“师父,送我回去吧。”江折鸢站起来将鬓前的碎发随手别向了而后。
“好。”
冥初点了点头,揽过江折鸢的腰,轻轻一跃,微风吹过衣角,片刻,已经落到了江折鸢的院前。
冥初总是这样,从来都不会拒绝江折鸢。
江折鸢看了看房间依旧是黑暗一片,叹了口气,萧夜泽还在李嫣玉哪里,果然没有回来。
江折鸢回过头对着冥初摆了摆手:“师父我进去了,今天谢谢你,早点休息。”
冥初嗯了一声,喉咙里引发的声带共鸣,低沉而富有磁性。
江折鸢转身,脚步跨上台阶,冥初突然开口将她叫住。
“折鸢。”
江折鸢疑惑的回头:“怎么了?”
月光下,冥初一身玄衣,清贵华然,看向江折鸢的双眸中似是包含了无尽的深情与无奈。
良久,冥初开口。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让你失望了,你会原谅我吗?”
江折鸢被冥初的这番话说的一头雾水,可是她还是笑了笑,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不管任何时候,永永远远。”
说完,转身抬脚,推开了房门。
“但愿你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冥初点了点头,望着江折鸢房中亮的烛火,阖上了双眸,半响后,睁开,那双看向江折鸢时多情的双眸瞬间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
随即转身,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远处,微风拂过江折鸢院中的池塘,湖面泛起微微涟漪,水光交错之间,映出了蔷薇那张得意的面容。
果然,她就感觉到不对劲,在李嫣玉院中的时候,江折鸢刚走两步,就突然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她感觉到异样,这才跟了上来。
没想到,让她碰到这么一出好戏。
江折鸢偷人?!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没有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可是房顶上二人亲密的举动她已经尽收眼底了。不过没关系,只要跟的够紧,江折鸢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那一天。
可是,这次也不能这么便宜了她,蔷薇冷哼了一声,转身向李嫣玉房中走去。
蔷薇脚步渐渐加快,趁热打铁,她要把这件事告诉萧夜泽。
毕竟是习武之人,蔷薇仅仅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李嫣玉的院中。
碰巧萧夜泽刚好出来。
李嫣玉站在他的身后,面色难看,一脸的不甘。
“夜阑君你真的要走吗,这么晚了,不如就留下吧。”李嫣玉试图挽留,萧夜泽好不容易来一次,除了问李未簪还是李未簪,他们之间的话题就没有从李未簪身上移开过。
此刻的李嫣玉气得脸都要垮了!
“不了。”萧夜泽淡淡回了句便转身,头也不回的抬脚向院外走去。
李嫣玉见萧夜泽没有理她,看着萧夜泽冷漠的背影,眼中怒火冲天,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然后狠狠的将门关上,发出一阵欲耳震聋的声响。
蔷薇歪着头笑了笑,跟上了萧夜泽的脚步。
一路上,萧夜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面容阴沉,周身气压都低到了极点。
蔷薇咳了咳,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开口道:“刚刚……我看到夫人跟一个男人在屋顶,两人相谈甚欢,我猜可能是朋友吧,可是却没有想到,两人共赏月色,搂搂抱抱,这萧府丫鬟小厮来来往往,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被别人瞧见了的话……”
蔷薇话还没有说完,萧夜泽突然停住了脚步,深不见底的黑瞳里带了丝丝的怒意。
“蔷薇,慎言。”
“夜阑君不相信蔷薇?”蔷薇不服气的襒了襒嘴,她亲眼看见的,怎么会有假。
萧夜泽没有说话。
“夜阑君知道蔷薇的为人,这么多年,何曾对你说过假话,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
蔷薇还未说完,只听见萧夜泽一声怒喝。
“够了!”
蔷薇看向萧夜泽的面容带有一丝委屈,她说的是实话,可是他却就是不相信,凭什么?
忍了忍,蔷薇扬起头,声调高了起来:“蔷薇不会拿夜阑夫人的名誉开玩笑,请夜阑君明查。”
萧夜泽眼中仿佛结了层寒冰,如匕首一般,散发着禀烈的寒光,他看着蔷薇,一字一句道:“李未簪,是你此生都不能污蔑的人。”
说完,冷漠决然的转身离去,
蔷薇听罢,愣在原地蓦然的睁大了眼睛,萧夜泽刚刚对她说了什么?
李未簪,是你此生都不能污蔑的人?
她何曾污蔑过江折鸢?她所说所言,均乃亲眼所见。
萧夜泽以前何时这样是非不分过,她把江折鸢放在心尖,凭什么将她推向深渊谷底。
还有萧夜泽刚刚看向她的眼神,冷漠,残酷,冰冷,俨然将她当做了十恶不赦之人。
凭什么!她跟萧夜泽多年来的信任与陪伴,却在这一刻,因为江折鸢而分崩离析,变的粉碎。
蔷薇眼眶微红,拢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力气之大,关节发白,青筋暴起。
好,既然这样,萧夜泽,那便让你亲眼所见,江折鸢那副美人的皮囊下究竟藏有多少你不知道的秘密,和她究竟包藏了怎样的祸心!
月亮又往高处挂了两分,月色朦胧之间将地面撒下了一层月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