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外面的围墙,是用树枝撘造简易的壁垒,将树枝的底部削尖,为了防止腐烂用火将底部烧焦,斜插而立,有哨兵站在上面观察四周动向。
萧夜泽携着江折鸢下了马车。
那值守的副将一看来人是萧夜泽,立马迎了上去:“夜阑君,为何今日会突然来军营?是来调查我们将军之死吗?”
萧夜泽点了点头。
副将领一听,赶紧伸出了个请的手势:“请夜阑君跟夫人移步军帐内说话。”
“好。”萧夜泽答道。
军营中很少来女子,江折鸢是除了太鸢第二个来军营的女子,她的出现,气质轩然,面容娇艳,立刻引起了周围士兵的驻足。
江折鸢此时站在萧夜泽身傍,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千水裙,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整个人明艳不可方物。
周围明显听到有人咽口水的声音。
“看什么看,给老子训练去!国师夫人也是你们这些糙老爷们可以看的吗!”副将一脚踢在其中一个士兵的腰股上。
“是……是,李副将,不敢了,不敢了。”士兵措不及防,嗷嗷叫了两声,捂着屁股逃开。
江折鸢笑了笑,随着萧夜泽抬脚向营帐走去。
副将倒了两杯茶,放到江折鸢和萧夜泽面前。
此时营帐外也传来了阵阵操练之声。
“夜阑君,你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就没有人替我们将军做主了。”副将一脸的着急。
“慢慢说。”萧夜泽开口道。
副将凑近了一些:“我们将军,肯定是被那个誉景杀害的,可是我没有证据,不然,老子早将那个小子的人头挂在墙上了!”
誉景此人江折鸢知道,军中迟慰,不仅功夫极好,而且足智多谋,并无反心。可是武力值比起顾灼,还差的太远。
“誉景?李副将为何会怀疑他?”萧夜泽问道。
“夜阑君有所不知。”副将摇了摇头道:“我们都是跟顾将军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情义自然不必多说,自从太鸢皇后去世后,新皇登基,把我们从边疆撤下来,就再也没有上过战场的机会,一个军人如果不能保家卫国,我们活的还不如死了!”
李副将一拳头锤在案桌上。
“这跟誉景有什么关系?”江折鸢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副将叹了口气。
“自此之后,顾将军凌云壮志得不到重用,我们在边疆多年,大大小小打了无数次的仗,敌我双方早就了如指掌。有顾将军在,敌国不敢冒然进攻。太鸢皇后去世时,新皇把我们调了回来,敌国看准了时机,趁着军中主将回京,接连骚扰我们边疆的百姓,可是这个时候,新皇居然让我们留在洛京,封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当将军,去边疆攻打敌国,这还不如直接将肉喂到敌国嘴里,国家大事,岂能儿戏。”
李副将越说越生气,眉头都拎在了一块,倒也是个性情中人。
江折鸢目光沉了沉,江奕元这个臭小子,是要毁了渊星的江山吗!
萧夜泽语气冰冷开口吩咐:“继续说。”
李副将点了点头继续道:“之后我们就被安置在了洛京的军营,前些日子,军中传来战报,渊星战败,我方伤亡惨烈,那些都是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顾将军听罢恨的眼睛都要溢出血来,说要下山进宫找皇上问个明白。当时我等都要一起去,然后誉景突然冲过来打了顾将军一拳,直接把顾将军打懵了,之后将军就让我们出去,只留下他跟誉景两个人在军营里,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出来时,两个人都是脸色铁黑,我永远忘不了誉景当时看顾将军的眼神,那是杀意,是仇恨,而就在那天晚上,顾将军就出了事。”
“誉景现在在军中吗?”萧夜泽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淡淡开口。
“在,他的营帐就在前面,顾将军死后,他很少出来。”
“去看看吧。”江折鸢率先站起了身。
如同李副将所说,誉景的军帐就在前面,几步便走到了。
掀开帐帘,酒气冲天,晕的江折鸢连眼睛都睁不开。
誉景喝的乱醉如泥的躺在地上,脚边七七八八的歪斜着十几个空酒坛子。
军中喝酒是大忌,更何况现在还是青天白日。
李副将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吼一声:“誉迟慰!”
誉景砸了咂嘴,没有理他。
“军中戒律森严,你这种成何体统!”李副将上前想把誉景叫醒被江折鸢拦住。
“李副将,辛苦了,你先出去吧,我来问问他。”江折鸢开口道。
李副将忍了忍,将心中的怒火憋了下去,对着江折鸢和萧夜泽行了礼:“好。”
待到李副将走出营帐,江折鸢这才转过身来,在誉景身傍蹲下,朱唇轻启:“你想替顾将军报仇吗?我可以帮你。”
听到顾灼的名字,躺在地上的誉景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相信我?”因为长时间的喝酒,誉景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问,你答。”
誉景坐起身来,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打顾将军?”
“因为,他胆小,他懦弱。”誉景突然嘲讽般的轻笑一声,双目通红,布满了血丝。
“为何?”萧夜泽看着誉景皱起了眉头。
誉景随手拿起一坛酒,一仰而进:“太鸢皇后去世时,我们被皇上招了回来,目的之心非常明确了,顾将军是太鸢皇后的人,皇上用着不放心,所以,皇上是不会给我们机会再把我们放回去的,我看的很清楚,把这事跟将军说了,结果将军不相信。
太鸢皇后去世,举国同丧整整七日,皇上无暇顾及我们,这么好的机会,我让将军偷偷带着弟兄们回边疆,他没同意,说不能违抗皇命。
然后我们就被困在了这里,说是守卫洛京,实则是软禁。前几日边疆大战,我方战败,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将军听后说要去找皇上理论,呵,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一点,兄弟们的命都还没有让他清醒,以太鸢皇后旧部的身份来跟皇上对峙,实在愚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