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千椋向张凌打听了一番,才知晓丁姨娘是在城东那边租了一所房子,她带着陈雨赶过去。
待站在门口的那一刻,他们才明白了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偏僻不说,房子破乱不堪,房子上的稻草已经塌了下来,支撑房子的几根木头,也已经发霉,感觉轻轻一碰,就要断掉,地面上的泥土甚至都是潮湿的,坑坑洼洼地面,还有水、渍。
最关键的是这没有门。
丁姨娘孤身一人,还带着一名已经到了娶亲年级的女儿,怎能住在这种地方?
这房子总共就只有一间房间,进去后,最先吸引他们目光的便是屋子里头放着的一尊佛像,那佛像身上的金漆已经全部落了,并不能辨别出来是哪尊佛。
丁姨娘自然是发现了他们,眼底滑过欣喜,但下一刻目光却沉了下来,相反的,心里面还有点忐忑,犹豫了一番才道:“千椋,陈雨,你们怎么来了?”
她起身将旁边一条凳子端了过来,将上面的一点灰尘,用衣袖擦了擦,才不好意思道:“过来坐吧。”
许千椋直接坐了下去,陈雨倒是有些拘谨,小心翼翼的瞧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才缓缓坐了下去,但屁股一直往旁边挪着。
他细微的动作,许千椋并未发觉,而是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丁姨娘,见她垂着头,咬着嘴唇,一言不语。
许久之后才缓缓道:“丁姨娘,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她上次的时候问过丁姨娘,只是那时的她并不想告诉她,她也就不问了,只是再看看现在,这根本就是一座破庙,并且旁边都没有住人,若是遇到了歹人又该怎么样?
丁姨娘一人,够护住她女儿吗?
听到这话,丁姨娘下意识的抬头看她,只是当触及到她那双明亮的眸子时,心突然间一虚,赶紧垂下眼皮,环抱着自己瘦弱的身躯,一言不语,只是呆呆的望着地面。
她在逃避,更不知如何将那些不堪的事情告诉别人。
在她看来,这就是耻辱。
双方陷入了对峙。
她不说话,许千椋也并不言语,只是沉默着。
陈雨受不了这如此压抑的场面,他更是看出了丁姨娘有什么难言之隐,缓缓起身按住凳子,道:“丁姨娘,千椋,我先出去一下。”
原本一直垂着头的丁姨娘,缓缓抬头,瞧了他一眼,他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那个,我是去方便一下。”
见丁姨娘点了点头,他看向许千椋,抿着唇,腼腆道:“你坐过来一点。”
许千椋点了点头,见她离开了之后,才将目光看向了丁姨娘,一字一句道:“这是你的事情,我本就不该多问,但你们现在就住在这个地方,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女儿着想。”
“我知道。”丁姨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呀!
想着,她咬了咬唇,道:“千椋,是这样的,我想让张成休了我,可是他根本不愿意,甚至……”
说着,她那双微微有些浑浊的眼睛,突然间落了泪,泪水滴落在他黝黑的脸上,许千椋看着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之前就听丁姨娘说过要让张成休了她,此刻并没有多大的震惊,但她反而对丁姨娘后面所说的话,有了一丝害怕,深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丁姨娘,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也不会同外人讲。”
听到这话,丁姨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是在寻求肯定,见她点了点头之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似释然了一般。
“我……”丁姨娘刚刚开口,却又说不出来,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口腔弥漫了一股血腥味,她才吐了出来。
缓缓开口,“我让陈成休了我,可是他根本就不肯,后来,我……居然被人轻薄了。”
话落,她将脸别过去,不愿意让许千椋看到她落寞的神情。
许千椋浑身一颤,心更是不由得咯噔一声,她伸出手想要安慰丁姨娘,却又不由得缩了回来,她此刻安慰又算什么?
过了一会,丁姨娘缓缓缓过劲来,她才道:“本来,我想当做这件事,根本就没发生,依旧要去找张成,让他休了我,可是当天晚上便不见他人了,村里最后看到他的几个人,也是说不清楚他究竟去了哪里。”
许千椋微微皱了皱眉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道:“张成这个人,会不会是他得知你要他休了你,他干脆就找人对付你”
话落,她见丁姨娘面色并没有多大变动,才小心翼翼的继续道:“毕竟这样的话,他若是倒打一耙,说你红杏出墙,村里人会将你浸猪笼。”
这种场面究竟有多么可怕,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丁姨娘听到这番话点了点头,颇为同意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他为何不将这条消息散播出去,反而让人不到他?会不会是……”
见丁姨娘突然不说了,许千椋冷笑一声道:“就怕他恶人有恶报,已经被镇上那名专门撸人的人给带走了,生死不知。”
丁姨娘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将脸颊上残留的泪水擦干净,才起身看着许千椋。
“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突然间的动作将许千椋吓了一跳,她赶紧将丁姨娘扶了起来,拍了拍她膝盖上的灰尘,颇为不好意思的道:“你这是干嘛?”
话落的那一刻,她便察觉到了什么,刚要解释,丁姨娘立即道:“千椋,姨娘知道你是个好的,求求你救救我们吧,若是这样子的日子继续过下去的话,我真的不敢想。”
她让女儿去外婆家了,可是,那边容不下她,她没办法,不敢将女儿接回来,生怕自己前几日发生的事情降临到仙儿身上。
听到这话,许千椋赶紧道:“是我有事情才耽搁了,对不住你,我这次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找你,并且我租了一所院子,打算让你们都搬过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