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一路抵挡,一路往宫里走。他本身就功夫好,再加上这些侍卫们忌讳他大将军王的身份,并不敢全力进攻,反倒让商陆杀出一条路来。
宫里的侍卫听到声音,又赶来几队,眼见这里的打斗声越来越大了,甚至惊动了皇帝。
皇帝本来正在皇后宫里,陪着皇后说笑,听人来报,说大将军王单人匹马的闯进了宫门,吓了一跳。
皇帝心里一直猜忌商陆,之前有传言,先皇曾经一度想把皇位传给商陆,这令还是皇子的皇帝非常不满意。无论是传嫡还是传长,都轮不到商陆。好在商陆年少时非常荒唐,让先皇对他失望了,最后还是把皇位传给了皇帝,可是当年传言,到底还是成了皇帝心里的一根刺。后来皇帝又打着历练商陆的名字,把商陆丢到了军中,两军交战,前线危险,一个纨绔皇子,未必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可是,让皇帝不开心的是商陆不仅活下来了,还成了威震三军的大将军王,成了大周的战神。这下皇帝就更加猜忌商陆了。
这么晚了,商陆打进宫里来,莫非是为了造反?这个念头一起,皇帝就坐立不安。但是转念又想到,要造反也不是单人匹马就来了,以商陆在军中的影响力,如今虽然他没有了兵符,但是振臂一呼,绝对是能拉起一支队伍的,没听说过谁造反是单人匹马的。
皇帝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站起身来,说道:“还不快领着朕去看看。”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商陆已经快要打到太后娘娘的宫里了。
“商陆,你在干什么?”皇帝大声喝问道:“还不快给朕住手。”
商陆这才停手,他拉着马车,马车后面拖着两个黑衣人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他们被商陆点了穴道,一路被拖在地上,不知道被多少人的脚踩到过。
商陆傲然立在当中,看到皇帝过来,拱手给皇帝行礼,说道:“请皇兄给臣弟做主。”
皇帝说道:“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冲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那些言官要怎样说你?你要怎么自处,又要让朕怎么自处?朕还以为你这些年在军中历练,又游历了我大周万里江山,已经有了长进,怎么还做出这样不成体统的事情来。你真是长本事了,还敢来闯宫了?”
商陆说道:“臣弟也是被逼无奈,今天臣弟如果不闯进来,只怕以后臣弟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是问题了!”
“逼你?谁敢逼你?”皇帝怒气冲冲的说道。
商陆这才掀开马车的帘子,把苏木从马车里面抱出来。
苏木此时模样非常狼狈。刚才商陆拉着马车一路拼杀,她坐在马车里,整个人都快被颠簸的散架了。加上之前被黑衣人所伤,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苏木一脸苍白,靠着商陆才站稳了,她弱弱的给皇帝行了礼。
“商陆,你王妃这是怎么了?”瞧见苏木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皇帝吃惊的说道:“快去请太医来!”
商陆说道:“皇兄,不必请太医了,臣弟已经给苏木看过了。这些天苏木被太后娘娘罚去清扫祈福塔,臣弟本来是每天在宫门下钥时来接她的。今日刑部有事,臣弟在刑部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就让家里的马夫来接苏木。
可是臣弟回家以后等了很久,也不见苏木回来。臣弟就出来找。等到宫门外的时候,臣弟就看到一个黑衣人正提刀要砍苏木?如果不是臣弟及时赶到,苏木现在已经跟臣弟府里的那个马夫一样,惨遭毒手了。”
皇帝的眼睛一瞄马车后面拖着的黑衣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黑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那衣料只有宫里有,而黑色的衣料又只提供给宫里培训的杀手暗卫,因为他们会经常在夜里执行任务。
那两个黑衣人衣服上有暗竹纹,皇帝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立刻挥了挥手,对侍卫们说道:“还不快退下,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侍卫们退下以后,皇帝看了一眼商陆,说道:“你们跟朕到书房说。”
商陆倔强的站着,说道:“如今咱们就在太后娘娘宫门外,依臣弟的意思,咱们还是就近去太后娘娘宫里坐坐才对。”
商陆知道,一旦去了书房,那么就没有了跟太后娘娘对峙的可能性,皇帝明摆着是想把这件事掀过去。他和皇帝都是太后娘娘的晚辈,皇帝是太后正经百八的儿子,他是太后娘娘的庶子,哪里有儿子通传娘到书房跟庶子对峙的道理!
商陆盯着皇帝,他一手扶着苏木,挺直腰杆站着。
这是两个男人的较量,他们都一言不发,只是淡定的看着对方。
皇帝是大周江山之主,他身上自有一种威严,带着不容反抗的坚定,皇帝静静的看着商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而商陆也是很平静的看着皇帝,坚定而霸道,仿佛是天生的皇者,他的气场足够强大,是能够震慑三军将士的高贵和威猛。
电光火石之间,皇帝忽然从心里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商陆才是真正的皇者,皇帝心里即怕又怒。
但是,他多年居于高位,脸上神色不变,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如此也好。母后的宫殿就在此处,咱们兄弟俩就进去叨扰母后了。你王妃又受了伤,请母后宫里的赵嬷嬷给瞧一瞧,朕没记错的话。她是一位懂医术的,年轻的时候也是女医官。”
皇帝说着,率先往太后宫里走。
商陆紧随其后,一手扶着苏木,一手拉着绳子一端,拖着两个黑衣人,大步流星的进了太后宫里。
小宫女领着皇帝和商陆进去,通禀了太后娘娘,隔了半晌,太后才在赵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来。
太后嗔怪道:“你们兄弟俩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哀家年纪大了,一向睡的早,没得又被你们吵醒了。”
太后娘娘穿着一件家常的藏蓝色万字纹长袍,脸上不施粉黛,显然是已经安置了。她头上的一头黑发被挽成了简单的发髻,想是听到通传,特意打理了头发才出来的。
太后又一眼看到苏木,大吃一惊,关心的问道:“苏木这是怎么了?嘴角怎么还有血迹?赵嬷嬷,快给王妃瞧瞧!”
商陆挡在苏木面前,冷笑道:“太后娘娘不必费心,也不必做戏,苏木为什么会这样,太后您不是心知肚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