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儿说道:“我听父亲说,当初姑母过世没多久,爷爷便在家自尽了。父亲是不相信爷爷会这样做的,姑母留下来的孩子尚且在襁褓之中,还需要人的照料,陆家是小皇子的外家,爷爷既然爱女心切,就该照拂小皇子,绝对没有自尽的道理。
所以父亲认为爷爷的死其实另有隐情,他便暗中调查。爷爷的一儿一女,姑母自小聪慧,继承了爷爷的手艺。而我父亲却不学无术,是个十成十的纨绔子弟。当时爷爷和姑母接连过世,父亲悲痛欲绝,恨自己平时疏于学习,事到临头连个主意都拿不出来。
他多次去平时跟爷爷交好的同僚、朋友家里求助,希望有人能帮着他一起查清真相。但是却处处碰壁,好些的就劝他节哀顺变,说爷爷和姑母两人离世,大家都很伤心,让他不要胡思乱想,毫无证据就凭生事端。
大多数人家则是对他冷眼相对,一番讥讽下把他赶了出去。请不到人帮忙,父亲就自己去查。父亲仔细研究了爷爷留下的遗书,终于发现这遗书是人伪造的。虽然字迹跟爷爷很像,初看之下绝对发现不了异常。
但是父亲自小看爷爷的笔迹,非常了解爷爷写字的习惯,爷爷写金这个字的时候,会有一个微微向左上的收笔,而仿写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处。父亲断定爷爷的死有隐情。陆家在京城一直与人为善,并没有跟人结仇。
父亲回想起爷爷过世前几天,曾经提及到要为姑母讨回公道。当时父亲还以为是因为姑母在宫里不得宠,产后疏于照顾,竟在产子后没多久一病去世了。父亲原先觉得是爷爷要去跟先皇讨公道,陆家好好的姑娘,嫁入宫里,不过两年就丧命了,全是因为先皇对姑母的忽视。可是当他发现爷爷去世是被人所害时,就怀疑可能是因为姑母过世一事。”
陆林儿说着,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又说道:“父亲想着,如果是先皇下的手,断没有这样鬼鬼祟祟的,直接寻个由头刺死爷爷便行了。或许是爷爷发现了姑母死亡的隐情,才被人除掉了。
父亲越想越惊心,世人都知道先皇只有一后一妃,若说谁有动机和能力,以产后身子弱的借口除掉姑母,又伪造了爷爷自尽的事情,那这个人一定就是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了。想要查清事情的原因,就必须进宫里查。
父亲毕竟是小皇子的亲舅,便请求先皇要入宫探望皇子,先皇允了。进了宫才知道,小皇子已经被太皇太后养在了身边,父亲也放了心,小皇子养在太皇太后身边,就不必担心有人敢向他下毒手了。然而父亲以后的命运,便是因为这一次进宫而改写了。”
商陆忍不住问道:“这次进宫,舅舅发现了什么?”
陆林儿接着说道:“父亲不常入宫,他从太皇太后宫里看望小皇子出来,本应该就出宫了。可是父亲怀疑太后,便想着去太后宫里悄悄查探,谁知道竟然在御花园迷路了。他越走越荒凉,心里正着急着,就听到从身边的假山背后传来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父亲当下就蹑手蹑脚的躲在假山的一个山洞里。他一个外男,在皇宫里胡乱走动,被抓住了是要论罪的。父亲想,等这两人闲话完走了,他再离开。谁知这下就听到了他一直想要听到的事情。”
苏木帮陆林儿把茶水续上,说道:“难道在假山后面的两个人竟然在讨论陆春大师和陆妃娘娘过世的真相?”
陆林儿端起茶杯,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那个假山原来已经在御花园的尽头了,出去就是冷宫,宫里很少有人去的。父亲原先并不知道,就听到假山后面一个人说道:李姐姐,这里挨着冷宫,平时根本没人来,您放心好了。
另一个人说道:让我如何能放心,陆家那个小子如今满世界在查陆春和陆妃的死。我担心他迟早会查到咱们头上。之前那人一笑,说道:陆家那小子是个窝囊废,就凭他也能查到咱们娘娘头上?这满宫里谁不知道陆妃产后身子弱,病了一场,到底没将养好,香消玉殒了。
陆妃生产是我接生的,产后身子弱也是我负责调理的,就算尚医监差起来,也是没有半点差错的。而且谁又会为一个死人费心查这些。
另外一个人还是忧心忡忡,说道:话是如此,可咱们皇后娘娘还是不放心,陆春那老头子不就去太医院翻看了陆妃的药方记录,发现了问题所在!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你把太医院的记录全部销毁。唉,这事啊,要等陆家的人死绝了,咱们娘娘才能高枕无忧,如果陆家那小子还不消停,娘娘只好把他一起除了。”
“哎呀,太后娘娘竟然这样恶毒!”苏木忍不住惊呼出来,继而又说道:“太后的恶毒我也是领教过的,她还想杀我呢!林儿,那后来呢,太后有没有对舅舅下手?舅舅又是如何逃脱的?”
陆林儿说道:“父亲听到这里,心里实在太愤怒了。原来姑母和爷爷全部都是太后娘娘害死的,他紧紧握着拳头,心里暗想一定要给爷爷他们报仇。又想到小皇子在宫里处境危险,虽然养在太皇太后身边,但是如果太后想要害他,总归是会找到机会的。
父亲心思起伏跌宕,激怒之下不知怎么碰到了假山上的一块儿石头,也是他倒霉,那石头一碰之下竟然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惊动了密谈的两个人。
那两人警觉的从假山后面出来,正好碰到了准备逃跑的父亲。对方两个人全部是女子,体力本不及父亲,可是其中一人是女医官,她竟然随手撒了一把粉末,父亲就失去了意识。”
“舅舅被苏木太后娘娘抓走了,我想以太后的性格,一定要把人处死才对。后来舅舅又是怎样逃出去的?”商陆问道。
陆林儿说的平淡:“太后把父亲抓到以后,关在了冷宫的一处破殿里,太后恼怒父亲竟然有胆子查这件事情,所以狠狠的折磨父亲,她在冷宫里设了刑场,换着不同的酷刑折磨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