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若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难以置信。赶紧跑到床前,伸手捏住慕容璟的手腕,冰凉凉已经感应不到脉搏;顾兰若又附身贴到慕容璟的胸口,也是并无一丝跳动。顾兰若顿时如遇雷劈,双腿一软瘫坐到地上。
忠王妃泪流不知,张嘴嚎哭却是全无动静,众人都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忠王妃,怕她因过于伤悲而晕倒。
薛宁儿此时双手捂住了脸,幻想着这是一场梦,再睁开眼的时候,一切还是照常进行。
易泽站着只是发愣,好似脑中不再思考,全身如木头一般,呆呆地杵在那里。
柳连城尽力去感应慕容璟的气息,最后也无能为力,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办。
整个府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忠王妃不知流了多少泪后突然张着嘴晕了过去,众人忙扶住,又掐人中又灌姜水,将忠王妃刺激醒,忠王妃醒来后看慕容璟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又是哭得要昏死过去。
顾兰若此时百般情绪涌上心头,脑中如放电影一般不断出现慕容璟的画面。从在岛上莫名结婚揭开盖头,到半年多来始终同床不同被,不越礼一步,点点滴滴的事都浮现在眼前。慕容璟在她心里,早已经不是见色成婚的糊涂世子,而是信赖有加,相伴左右的专情之人。顾兰若顿时赶到心如刀绞,一股怨恨冲上心头,登时站起身来,扯出抽屉里的剪刀,握在手里,冲开人群向外跑去。
众人不知顾兰若意欲何为,一个个也慌了手脚。柳连城突然说道:“我去跟着世子妃……”话音未落,已经追了出去。
薛宁儿此时方反应了过来,脸色大变地说道:“不好,姐姐是要去找顾笙歌拼命去了……”
说完,薛宁儿催促易泽也去追顾兰若。易泽仍是没回过神来,薛宁儿喊了半天方才明白过来,听懂薛宁儿的意思后,也急忙向丞相府跑去。
薛宁儿见忠王妃仍是哀哀不止,怕哭坏了老人,便劝道:“老夫人,不要哭坏了身子,表哥……在天之灵也不愿意见到您如此悲痛……”
忠王妃此时好似听不到别人说话,只是抱着慕容璟哭一会,晃一会,仍然不能接受慕容璟早已冰冷的躯体。
薛宁儿劝着劝着,自己的眼泪却是越来越多,最后干脆跪在床边,陪着忠王妃一起哭泣不止。
却说顾笙歌被顾兰若撞到后,缓了好一会方才起身,被丫鬟搀扶着回到奇香斋的后堂,开始调配药草准备给自己去肿。一边做着一边心下想着顾兰若刚才说的话,心里直犯嘀咕:明明自己在薏仁糕里加了些巴豆粉,怎么顾兰若说成人命关天的大事了?就算一整盒吃下,也不能因为拉肚子导致出人命吧?左思右想,未能想通。
顾笙歌拿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看到眼睛已开始不肿了,忽然想起顾兰若说到用芦荟汁涂抹,便起身到廊里的药圃前去攀折。
折好了芦荟,顾笙歌拿出药匣,想再加些清热的药同时使用。翻着翻着,突然冷汗直流。原来顾笙歌发现药匣格子里奇药“僵直散”的位置放着泻药,顿时不敢挪开目光去看别的格子。过了好大一会,顾笙歌才想到,自己忙于提炼药材,误将“僵直散”与巴豆粉放混,也就是说,顾兰若说的“救人”确有其事。
此时顾笙歌心下开始陷入两难。先前就曾误将“化雪露”误当成巴豆粉给了薛宁儿,导致了忠王妃中毒险些丧命;如今又犯了糊涂,导致慕容璟中招,如果自己不去,恐怕此毒无人能解,慕容璟必将因此丧命;如果自己前去解毒,那忠王府必定认为自己蓄意谋害,畏罪前来解毒,不会相信搞混一事……去或不去,顾笙歌琢磨不定,在房内徘徊不止。
顾笙歌正犹豫间,只听外面一阵喧闹,刚要询问,几个下人就绑缚一人推到顾笙歌案前,说道:“启禀小姐,此人身藏利器,擅闯后堂,有谋害小姐之意,属下故将其绑缚在此,听小姐发落。”
顾笙歌努力睁眼一看,原来是顾兰若!
顾兰若怒气冲冲,不断挣扎着,大叫:“顾笙歌,你谋害世子,绑架世子妃,你眼里还有王法吗!我要告到皇上那里,让你顾家全家抄斩!”
顾笙歌忙命解了顾兰若的绳子,屏退下人,说道:“顾掌柜这是哪的话,我都这副模样了,怎么害得了你们……”
顾兰若手里没了剪子,开始在屋内寻找锋利的东西,一边找一边说道:“别在这装好人,那薏仁糕还在王府留着,你到底做没做手脚,献给皇上便知!世子只吃了一口,现在就已经……”说着,顾兰若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顾笙歌心里一惊,知是药效开始发挥了,所以顾兰若才如此不理智。当下顾笙歌脑筋急转,看着眼前悲痛不止的顾兰若,心下有了主意。即使到了这种时刻,顾笙歌依然想着扳倒顾兰若。
顾笙歌故作不知地问道:“世子怎么了?难道对薏仁过敏不成?”
顾兰若随手找到一只茶盅,朝顾笙歌扔了过去,骂道:“毒妇!还在这里装作不知!薏仁糕里下的毒,是给我下的吧?可怜世子吃了一口,就遭你毒手,我今天就让你偿命!”
顾笙歌躲过茶盅,拿起褥垫遮挡,说道:“顾掌柜别是搞错了吧?薏仁糕乃是宫中所制,你说世子吃了之后中毒,难道是想说皇上故意下毒不成?这可是大逆不道……”
“你还在强词夺理!”顾兰若又拿起砚台砸了过去,“谁不知道糕点在你府上放着的,你这毒妇,杀人偿命,我今天就让你明白这个道理。”
顾兰若近乎失去了理智,手边找到什么砸什么,顾笙歌渐渐招架不住,急忙又喊来婆子们,将顾兰若抱住,防止她再砸烂东西。
顾笙歌气喘吁吁地说道:“此事另有隐情,顾掌柜,你先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