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若跟着丫鬟忙忙跑到薛宁儿的绣阁中,见周围下人乱作一团,呜咽抽泣之声不绝于耳。顾兰若高声说道:“大家别慌,是吃下的药产生了反应。有没有去报告老夫人?”
丫鬟回道:“已经派人去了。世子妃快救救小主子吧!”
顾兰若看薛宁儿冷汗已经消退,似睡非睡,嘴唇渐渐泛白,指甲的黑色却越来越浓,心知这是毒药药性发作,已经影响到了血液。连忙命下人去买药研磨、熬制,外用与内服结合,期望能控制住病情等到慕容璟回来。
没过多久忠王妃也过来探望,见顾兰若安排妥当,薛宁儿已经稍稍稳定,因此无话。待到傍晚,多加嘱咐了几句,便回房歇息。顾兰若不敢走开,索性在薛宁儿房内打了地铺,照看了一夜薛宁儿。
转眼到了第二天,顾兰若已经熬红了眼,渐渐觉得支撑不住,心里盘算着治好薛宁儿怎么宰她一大笔。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房门推开,一群浑身血污的人拥了进来。顾兰若和众丫鬟吓得大叫,定睛一看,原来是易泽等人。
顾兰若连忙问道:“药可采到了,怎么这副模样,世子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易泽顾不上答话,手忙脚乱的解开掩心甲,取出怀中的布包,已被汗湿透,打开布包,当中正是九彩灵芝,炫彩异常,光耀满室。
易泽催道:“你要的可是此物?快给她吃下去。”
顾兰若见正是这九彩灵芝,来不及询问其他,急急忙忙将灵芝捣碎成泥,用水稍稍化开,扶起薛宁儿让她咽下。易泽在一旁紧张地盯着,额角上的血也顾不得擦。
顾兰若见这光景,心中暗笑:没想到这样脾气的大小姐也有骑士在旁牵挂啊,平日里尊卑森严,可没这样的机会如此近距离接触,不如我做个小红娘。
于是顾兰若笑道:“易泽,宁儿虽然吃下了药,但是不知能否奏效,倘若毒发之时,宁儿将手脚抽搐,无意识乱舞乱动。我看这满屋尽是女流之辈,气力不足,你是练武之人,你来按住宁儿手脚,防止她乱动抓伤自己。”
易泽听完脸红到耳根,“我?可是小主千金之躯,我一个下人,于礼有碍……”
“那你就想看她伤到自己?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除了你屋里没人能按的住,暂且放下那些观念吧,看好你!”顾兰若说完,给了易泽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对了,世子在哪,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易泽答道:“世子受了些伤,老夫人已吩咐将世子抬到她的房间,世子妃快去看看吧,这里我来照看。”
顾兰若见易泽已是浑身挂彩,料想慕容璟那个笨蛋会更严重,正好忠王妃打发人来询问薛宁儿服药后的情况,顺便找顾兰若过去。顾兰若对易泽交代了几句,就和李嬷嬷忙朝正厅后走去。
来到忠王妃房里,只见慕容璟斜倚在床上,眉角、肩膀、手臂等处全是血痕。忠王妃正在一旁用温水轻轻擦拭。
顾兰若想起李嬷嬷昨天教给她的,碎步趋到忠王妃身后,欠身说道:“老夫人,宁儿服了药已无大碍。”
忠王妃还未及问话,慕容璟听是顾兰若声音,赶紧叫道:“若若,你辛苦……嘶……”
“别动,别说话。”忠王妃止住慕容璟,横了一眼顾兰若。“你伤口太多,安安静静的别开口说话,小心疼。”忠王妃一边说一边手上擦拭不停,看了看慕容璟委屈的表情,低声骂道:“色迷了心窍的东西,娶了媳妇忘了娘!”
顾兰若心里骂了慕容璟千百遍,自己好不容易规规矩矩请个安讨喜,本指望没准忠王妃一高兴赏个几百两银子,让慕容璟这一叫全泡汤了。顾兰若狠狠瞪了慕容璟一眼,然而财迷的本性不改,为了银子,顾兰若只好问道:“世子伤势如何,不如让我观望观望。”
慕容璟连连点头。忠王妃见状将罗帕一摔,转身对顾兰若说道:“你看看他身上血痕有青有紫,山上毒草毒虫那么多,璟儿是不是也中了毒了?”
顾兰若走了两步来到床前,慕容璟光着上身,健硕的身躯上横纵七八条血痕,让界限分明的肌肉更添一种魅惑,麦色的肌肤沾染着一些凝固的血点,好像一种奇妙的点缀。顾兰若一边探查着伤口一边欣赏眼前的美色,眼神正大光明地抚摸着慕容璟每一寸肌肤。
慕容璟也感受到了这样的目光,含情脉脉地回应着顾兰若。顾兰若感叹:真不是馋他身子,可是摆在眼前,若是不看岂不是赔本买卖!
检查完伤口,顾兰若转身告知忠王妃:“世子只是皮肉外伤,并无中毒迹象。虽然如此,世子伤口过于密集,需要细心休养,不可动怒,以防伤口迸裂。”
忠王妃听罢,说道:“既然如此,璟儿就在我这住下,为娘的能多照顾你些。”
慕容璟忙问:“那若若呢?若若也可以先住这,不用从东院来回奔波。”
“她住你表妹那里。”忠王妃笑道,“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慕容璟愕然。顾兰若嘻嘻一笑,心里却是恨不得撕了慕容璟。“宁儿才服了药,这些天我多照看照看。”
多么贤惠的世子妃!顾兰若有苦难言,看着慕容璟傻子一样的反应,更觉得不再捞他几百两银子就亏到奶奶家了!
“宁儿既然已经稳定了病情,那就要追查一下,这毒究竟从何而来?”忠王妃突然看向顾兰若,发问道。
“回老夫人话,邓管家昨天来说,经试毒后发现叫花鸡中并没有毒物。结合蘅芷散的发病特点,可以断定宁儿是在食用叫花鸡前就已经中毒。”顾兰若有条不紊地答道。
慕容璟在一旁插言:“等表妹醒来,让她仔细回忆一下当天接触过,食用过哪些东西,一一排查。这两个月连番发生中毒事件,恐怕并非意外。”众人深以为然。
半晌,忠王妃对顾兰若说道:“璟儿这里由我照看,你还是回去时刻注意宁儿的情况。”
顾兰若答应一声,就要准备离开。只听慕容璟叫道:“若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