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贼兵怎能来的如此迅速?”皇上大为惊讶,直挺挺地倒在椅子上。
慕容璟闻言思索了一会,想到这可能是顾丞相提前安排好的,让城内的混乱与城外的兵势一同降临,任是神人也回天乏术。
顾兰若担心地跟忠王府说道:“看来我们想出的和亲之策,并不能延缓贼人的兵势,反倒让我们麻痹大意了。如此一来,宁儿的处境更是危险!”
忠王妃颤颤巍巍地说道:“宁儿……宁儿身边尚有柳连城护卫,只是,我担心王爷……恐怕已遭贼兵之害啊……”
顾兰若见忠王妃有些站立不住,忙上前搀扶,宽慰道:“忠王手下尚有兵马,不会那么容易被贼兵所害的……”
“王妃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林将军突然说道,“贼兵能在城外三十里下寨,证明凉州城到京城的防线已被攻破,而王爷正是这道防线的总统领,也许在我们商议和亲之时,贼兵就已经与王爷交战,只不过战败却没能传出消息来……”
忠王妃闻言掩面痛哭了起来,慕容璟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顾兰若扶住这个倒了那个,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将他二人拖到椅子上。
突然只听房门“吱呀”一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众人走来。
林将军急忙闪身到门后,手摁在腰间的剑柄上。
密室的门刚刚被打开一条缝,林将军直接将门踹到一旁,拿剑抵着进来的人。
“是我,是我,林将军不要紧张……”
众人抬头看时,原来是易泽,不曾敲门就闯了进来。
林将军将剑收到鞘中,问道:“你身后的是什么人?”
易泽将身后的人拉到身前,说道:“他是世子妃之前收的伙计,说有重要的事要汇报,我就将他带来了。”
顾兰若闻言抬头一看,见欧阳询站在门口,忙问道:“先生知道些什么,请全都告诉我们。”
欧阳询先拜见了皇上,对众人说道:“昨日夜里城内起了骚乱,有人攻入药铺,抓走了张中英,也要将我抓走时,却被那群人中我一个同乡拦住,同乡人放走了我,并且让我尽快逃出京城,据说顾丞相勾连敌军,今日晚间就要攻城,城里的人会做内应……他们要劫持皇上!我听闻此信,不忍一人逃走,特来王府报信。”
皇上闻言说道:“爱卿能时时挂念朕,让朕内心甚安。只可惜这并非在皇宫之中,并无赏赐之物,朕觉有愧……”
顾兰若说道:“皇上,此人乃是我店中伙计,皇上大可不必赏赐。眼下皇上应该尽早逃出城去,再图他日……”
林将军也说道:“皇上,世子妃说的没错,区区三千兵马无法阻挡贼寇,皇上应该立刻从地道中离开京城。据京城东一百五十里是界州地带,皇上可以在那里暂避,召集兵马,等待时机……”
“够了,朕怎能抛下百姓,独自一人逃亡?”皇上一声怒吼,拍案而起。“朕要与我的子民共存亡!林将军拿衣甲来,朕要换去这身女装,披挂上阵。再把三千将士召集到府内,我们以此为据点,一步步打回宫去!”
林将军无奈地只好伺候皇上更衣,慕容璟则是把顾兰若带到了地道入口处。
慕容璟将床上的被褥翻开,取出一个包裹,给顾兰若背上,说道:“若若,这包里是一些银两、药物、和几个令牌,一会天黑时候,估计老贼就要来了,若若尽快从地道里出去,逃到城外,一直向南,走到江州,去寻找忠王府的故人理王,将令牌给他看,他自然相信你的身份。不过宝图万万不可交给他,等到有一日皇上重新夺回皇位,若若再上交宫廷……”
顾兰若听着慕容璟的千叮咛万嘱咐,忍不住泪如潮水般涌出,张开胳膊直接抱住了慕容璟。
慕容璟一愣,旋即双手也抱住顾兰若,说道:“若若,能遇见你很幸运,你要一直好好的活下去,我们相聚有日……”
顾兰若哭道:“你们随我一起走吧,不要在此白白送命,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去管着天下了……”
慕容璟苦笑道:“若若,别说傻话。皇上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但我向若若保证,我不会在此丧命,我会去找若若,按照我说的路线,若若一定要等我。”
顾兰若深知此时一别即是永别,三千兵马对抗城内和城外的军队,无意于蚍蜉撼树,可自己却无能为力。
慕容璟催促着顾兰若快点进地道,顾兰若迟迟不肯进去,脑子里仍然飞快地想着对策,慕容璟见她不走,只得将她扛在肩上,自己跳下地道,再把顾兰若放下,转身蹬墙而上。
顾兰若在下面大喊:“慕容璟,你快拉我上去,我有办法了……”
慕容璟忍住眼里的眼泪,笑道:“若若,每回听到你说话我都很想笑,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难忘的时光。如果有一天我走到奈何桥上,我一定不会去喝孟婆给的孟婆汤,我会永远记住你,若若,我们梦里再见……”
言罢,慕容璟不管大声阻止的顾兰若,狠心将地道口的石板推过来,渐渐掩上。
顾兰若看着眼前的光亮一点点消失,急得一边跳一边大叫。然而随着“喀哒”一声,石板完完全全盖住了地道口,任凭顾兰若怎么哭喊,慕容璟也再听不到了。
地面上,慕容璟无力地趴在石板上,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地面,仿佛目光可以穿过地面,看到顾兰若的动向。慕容璟仔细闻了闻屋子里顾兰若留下的芳香,心中更是悲戚。
慕容璟见石板与周围砖块贴合地不是十分紧密,便运起功力,用力地敲了敲,直到石板与周围的地面平齐,方才歇了手。
“世子,世子你在哪?世子……”
慕容璟突然听到易泽的声音,忙忙跑出来,正好撞见易泽。
“府外有兵马聚集,要攻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