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泉是在席楠哲拿着做好的诗和许博霖一起往徐老头儿所在的包厢走去的时候,才知道他刚刚并不是在说虚话。
这……
当今天子写了一首诗,为了让他的臣子给他点评,特意站在了门外面等评价什么的……
詹泉咽了口口水。
为了徐老头儿的脑袋着想,站在席楠哲身后的詹泉在徐太傅的书童接过诗稿的时候,特意给书童递了个眼色。
所幸他因为某些原因和徐太傅的书童特别熟悉的缘故,书童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书童拿着诗稿脆声道:“几位稍等,我这就把诗稿送给我家大人看。”
等书童进了包厢之后,詹泉几不可见地吸了口气,虽然徐老头经常骂他吧,但他一点都不希望他出事。
所以啊……
詹泉斜了眼席楠哲。
希望徐老头儿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看两眼书童递过去的诗作!
并不知道某个小混蛋正在为自己的脑袋担心的徐太傅很是惬意地吃了粒花生米。
“大人。”
徐太傅听到书童的声音,扭过了头。
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书童低声道:“大人,这是詹小公子的朋友做的诗,他想让您帮忙点评一下。”
“詹二?”徐太傅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他那些狐朋狗友中,竟然还有会写诗的?”
因为书童这话,徐太傅难得的接过了书童手中的诗作。
“来,让我看看他朋友的水准怎么样。”
怀着一种隐秘的期待心理,徐太傅端起茶喝了一口。
看着许博霖写的诗,徐太傅脸上划过一抹赞赏。
“不错。”
虽然灵性没有詹二那么足,但这首诗放在今年的秋闱上,也可得个上等。
“这是今年马上就要参加秋闱的学子写的诗吧?”
徐太傅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词,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肯定的口吻。
徐太傅挪开许博霖的作品看向另一张诗稿。
徐太傅:“……”
徐太傅快速地扭过了头。
“噗——”
刚倒进嘴里的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他给喷了出来。
“咳咳咳……”
徐太傅有些狼狈的放下手里的茶杯,他指着诗稿对书童急声问道:“这、咳,这是谁写的?”
“大人……”
徐太傅摆了摆手,书童刚一开口,他就明白自己问错了话。
在大夏,他相信没有哪个人嫌自己命长,敢模仿席楠哲的字体,所以……
徐太傅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写这首诗的人现在在哪里?”
“在门外等着您的评价呢!”
“咳、咳咳咳咳……”
听着包厢里的徐太傅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詹泉松了口气,看来老头儿的脑袋这次能保住了。
书童是在目瞪口呆的情况下,看着他家老爷一边咳得撕心裂肺一边肃整衣冠的;等拭去了脸上的狼狈之后,徐太傅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了包厢的门口,亲自打开了房门。
看着在门口站着的男人,徐太傅觉得自己的膝盖有点软。
幸亏手上握着的门板撑住了他的身形,在看到席楠哲白龙鱼服的打扮之后;险而又险的,徐太傅没让自己跪到地上。
“臣……”眼角的余光不欺然的瞥到许博霖脸上的疑惑,徐太傅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自称错了。
“晨起听到喜鹊鸣叫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今天该遇到贵人了。”
话落,徐太傅松了口气。
幸亏他反应快!
徐太傅看向詹泉,“四位,请进。”
因为徐太傅的目光落到了詹泉的身上的缘故,自然而然的,许博霖把徐太傅嘴里的贵人给当成了詹泉。
等阮梓跟在席楠哲的身后进入了徐太傅的包厢之后,看着从二人组一下子变成了四人的讨论组,她的眼中写满了茫然。
求问:在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和高中三年的磨砺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文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阮梓看向刚刚还和她同病相怜的詹泉。
已经接了好几回徐太傅特意给他抛过来的话题的詹泉在阮梓的注视下,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虽然他也很想和她一起当透明人,但是吧……
作为一个最终要步上老爹和大哥的后路,为皇家打工的人,在有条件展现自我的时候,还是需要在顶头上司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自己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男人在一起则恰好凑成了一桌麻将。
看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的四人,阮梓的脑袋上冒出了越来越多的问号。
阮梓现在有一种学神当着学渣的面,讨论知识点的感觉。
阮梓悄悄的拉了拉席楠哲垂在桌下的衣袖。
她想走了,但是又不敢离开。
看着阮梓可怜巴巴的样子,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的席楠哲低咳了一声。
把他们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的徐太傅和注意力全都在自己未来的顶头身上的詹泉秒懂席楠哲的意思。
于是,正在说话的詹泉果断的闭上了嘴巴。
徐太傅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快到午饭时间了,我也该回家了。”
詹泉道:“刚好咱们顺路,一起回去吧?”
徐太傅对詹泉点了点头,他看向许博霖,“我相信,以你的学问,在秋闱中你一定能考取一个好功名。”
听到这番代表着肯定的话,许博霖面露喜色。
“晚辈定不负厚望。”
徐太傅对许博霖摆了摆手,“回吧。”
许博霖起身对徐太傅拱了拱手。
他看向阮梓,“表妹,走吧,我送你回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使得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针落可闻的包厢里,徐太傅看着帝王突然冷下来的面容,眼皮子颤了一下。
可惜,还处在兴奋中的许博霖并没有发现不对劲。
阮梓在席楠哲的注视下刚想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麻烦表哥了。”
阮梓起身,连看都没有看自己的小伙伴一眼,就跟在许博霖的身后,离开了包厢。
在阮梓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的刹那,席楠哲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
“咔!”
看着席楠哲手中被他硬生生扳断的折扇,徐太傅和詹泉同时屏住了呼吸。
四目相对,两人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两个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