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她看到也得是晚间放学时了,金融系比戏剧系还要忙,这个童怡然知道。
因为戴星礼,她过往曾去蹭过几堂的课。
结果没想到,戴星礼却是恰好那阵看手机,于是那后半截的课没上完,就被她直接翘了来了医院。
戴星礼大概是做梦都没想到,童怡然现在胆子都已经大到这种程度。
自己再次跑到那没有什么正规范的医院。
孩子没有打就算了,还让自己住了一波医院,自找罪受。
“你啊你,”但不等童怡然回一下自己说的话,戴星礼就自顾自的又说了句:“幸亏这是没什么事,不然看你要这么交代。”
童怡然边喝那暖洋洋的鱼汤,边笑着呼出口气:“绝对没有下次了,我就……”
说到这,她顿了顿,似乎在想用什么说辞比较好。
但不过几秒,边又继续道:“只任性这么一次。”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戴星礼视线又落在了童怡然那薄被遮挡下的腹部:“再有一个月就要显怀了,你要怎么和童总解释?”
童怡然端着鱼汤,还在一口一口的喝着。
可是很明显,她的思路已经在不知不觉的跑远了。
戴星礼从她眉眼看出思绪,没出声打扰,给她时间思考和回答。
留下孩子,对于童怡然现在来说可能还没有什么大事。
可等腹部显怀,那之后的一切因果可就完全未知和不可控了。
但戴星礼这些都没说,只沉默的等,边看了眼童怡然手中快要见底的鱼汤,随手给其又放了两勺。
童怡然就是在那手边传来的磕碰中蓦然回神,冲戴星礼摇了下头示意自己饱了,才落下眉眼在这偌大唯有她们两人,谁也不说话时,便绝对会陷入一片安静的气氛中,嗓音很轻的开口:“多余打算还没想好,但这件事我爸不能知道。”
这是绝对的。
戴星礼没出声,只点了下头。
童怡然把身子往后更加舒服的地方靠了两分,双手托着那碗十分温热的鱼汤续道:“我想搬出来住。”
“好,我来安排。”
戴星礼终于开口。
童怡然冲她笑了下,重新拿起勺子。
可戴星礼这时却又猝不及防的开口:“那这件事……你打算永远都不告诉苏墨?”
也许苏墨这个名字,现在在童怡然这里已然成为了什么禁制。
戴星礼尾音还未彻底落下,便视线的余光敏锐的看到童怡然那拿着勺子的指尖忽的一顿。
少顷,勺子被她松了手:“先这样吧。”
他不必知道。
她在心底很轻的又加了句。
戴星礼一时不好劝什么。
因为童怡然和她不一样。
苏墨也和靳斯言不同。
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戴星礼可以询问,可以作为提点,但唯独不能替童怡然做出决定。
而有句话又是这么说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线就在童怡然的手,就看童怡然是一把剪刀真的彻底剪断,还是在那千万思绪中寻到那根弦的起点,再去平白铺开。
“那我问你,”戴星礼换了话题,回到童怡然本身:“你还喜欢他吗?”
童怡然倏地抬头,眉眼微睁大:“我……”
她似乎是没想到戴星礼竟知道自己的心底,一时哑然忘了出声。
戴星礼心头乱遭,却一时感觉好气又好笑:“怎么,以为我不知道?你几次的旁敲侧击还瞒得了我?”
童怡然绷了下唇角,但既然心底的那点想法已然被戴星礼察觉,童怡然干脆不再隐瞒,但开口的话却:“没有什么喜不喜欢的了。天高海阔,我们都会遇到最适合的那个。”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烦躁,还时常会让自己颠沛流离。
可孩子总会长大。
成王败寇的时代,也总会摔碎一切天真。
所以啊,哪还有什么那么多的喜欢呢?
可她话是这么说,戴星礼却从她的眼中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还是有着喜欢。
童怡然,依旧是对苏墨有情。
大抵世人都很少去知晓,其实喜欢这种东西啊,就算是你捂住嘴永远的不发声,它却也会从眼睛中不自觉也绝不受控制的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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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当程氏夫妇拿着孕检资料回来时,宋锦行刚巧从厨房端出一盘刚做好的蛋糕。
看见程氏夫妇开门进来,她还未叫人,程夫人就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要跟自己这个大女儿分享,鞋才刚换好,不等佣人接过她手中的包,也不等程先生去把她脖颈上的围巾取掉,她便已经是脚步轻快的走到了宋锦行身边,一把挽住她的手臂笑道:“双儿你看!医生说妈咪是假孕……”
宋锦行心底一跳,只来得及捕捉这半句话。
什么?
假孕?
这就是说,没有怀上!?
宋锦行的唇角都忍不住的上扬。
因为她想起来了,之前过年那位家庭医生的大致说法意思是,程夫人已经怀有身孕,既然能被察觉出,那最少也是两个月左右多。
可直到现在的五月都没看出任何的显怀现象,这不是很明显的就在表示,这个孩子不存在的吗?
那一刻宋锦行感觉自己的大脑都似乎是在放烟花。
对于她来说,程夫人没有怀上刚刚好。
因为这样一来,她便永远都是这程家唯一的血脉。
接下来无论是权,还是势,便都是她一人的囊中之物!
可程夫人的话还并没说完。
就在宋锦行都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笑出声时,就只听耳边这时又再次传来程夫人那显得有几分轻快的语调说:“但这次检查完,却是可以确定的是真怀了,刚刚好的两个半月!”
“……”
宋锦行唇边的笑意猝不及防就凝在了那。
少顷片刻便是寸寸的开裂,大起大落不过如此,可程夫人的话语却让宋锦行的大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她看着眼前程夫人脸上的笑,几乎茫然的想:什么意思?所以她的权势在未来,还是会被争夺的对吗!?
那一刻,宋锦行的手都在不知觉的颤抖,最后‘哗啦——’一声,那被她难得心血来潮刚做好的一盘,还尚未被她放在桌面的蛋糕,就随着盘子的掉落,一齐摔碎在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