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证明,如果坚持,就真的存在希望。
三个人又艰难的熬过了整整两个半月后,戴非离成功的往前突破了一大步。
但对于能精准寻到戴星礼仍是遥遥无期。
可就算如此,只这么一小部分存在的突破,仍是让人看到了新的希望。
但对于戴星礼的这事,瞒得过天下其他人,却是瞒不过靳家人。
很快,靳沉苏亲自登门,把戴非离和靳斯言同时带回了靳家。
而推开门,戴方卓就坐在靳家的沙发上,垂首看着手上握着的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戴非离那略显疲惫狐疑的一声‘爸’,才猛然让戴方卓回了神。
咔哒一声,茶杯被放在了茶几上,有那么瞬间,戴方卓的视线几乎不敢看向跟在戴非离身后同走过来的靳斯言。
但到底也是商战多年的老狐狸,很快,戴方卓就收敛了全部不应该存在的神色,一如往常的笑了下说:“小离和斯言回来了啊,就等你们了。”
“爸,你怎么在这?”戴非离压了压眉心的疲倦,走到他身边坐下。今天也不知怎么,靳家的人竟然出奇的全,戴非离打了一圈招呼,才又问向戴方卓:“有什么事吗这么急。”
靳斯言倒是并未多说,只在落座之前冲戴方卓打了声招呼。
但其实,从进入家门开始,他的眼皮就在跳个不停了,似乎正在预示着,眼前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跳的靳斯言思绪纷乱,也跳的靳斯言最终不得不去抬手揉了揉右眼。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戴方卓并未多回答戴非离的问,不知何时双手又端起了刚被他放在茶几上的茶杯,垂着头大概是不知要怎么去说出口,也因此让靳家这偌大的客厅一下就陷入了一种安静中。
也是在这须臾之中,靳斯言勿勿抬眼,看到了两个月前见过面的戴方卓还是满头的黑发,而如今,两边鬓角不知何时白了些许。
这场安静也并未持续很长时间,很快便被打破。
“还是我来说吧老戴,”靳文拍了拍一直沉默坐在身边的故欣良,对戴方卓叹了口气,视线最终落在了自己那有时令人操心,但绝大多数又都是安心可靠存在的儿子,靳斯言身上,话到嘴边,多少有些顾忌,但还是沉了下心说:“斯言,这件事是关于你的,接下来你要好好听我们说。”
靳斯言一直揉着右眼的手在此时终于放下,但却也就在那刻所有的不安和不知名的莫名慌乱一下就卷满了心头。
有那个瞬间,靳斯言甚至想要打断他父亲的话,让靳文不要再往下说了。
可强大的理智又在最后关头,把靳斯言一把扯拽了回去。
最后,他有些勉强的牵了牵唇角,道:“爸,有什么话你直说就行了,我和戴非离还要赶着回去忙。”
可靳文接下来的第一句话,却就是让靳斯言一下怔在了那。
“从明天开始,实验室你就不要再跟去了。”
此话一出就连对面坐着的戴非离,视线都一下僵了几秒。
少顷他似有所感什么,视线是一寸一寸,几乎僵硬的被戴非离拔过来的落在身旁的戴方卓身上:“爸,你……”
而靳文的第二句话,也在此时传来:“我和老戴之间仔细商量了下,决定让你和星儿解除那纸婚约,从此不再多来往。之后斯言你是想要去散心还是假期申请提前结束回归任务,都由着你选择。”
可这一刻,靳斯言却像是周身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靳文的话语传过来,他就仿佛是没听懂般几乎是用一种茫然的神色眨了下眼,耳朵一片轰鸣了良久,才终于艰难的动了动唇:“爸……?”
“是我提出的,斯言别怪你爸,”戴方卓终于吐出了那一口冗长的浑气,低声道:“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出了,星儿出事,不知在哪,甚至不知生死能不能再回来……你是靳家的人,也是这整个帝都都挑不出的那种数一数二有着能力、才华出色的人。我们戴家不能自私的因为星儿,就把你的以后延误了。斯言,解除那纸婚约吧,你该回去应该有你的地方。”
靳斯言终于找到了那种从心底席卷而上的慌乱源点来自于哪了。
他轻轻的吸了口气,几乎是用着全部力气,才终于艰难的压下了那急速翻滚而上的情绪,一开口,嗓子都哑了:“戴叔,我觉得您不能这样……您不觉得您现在的做法,也很自私吗?”
这话落下,戴方卓终于是在靳斯言和戴非离回来进入靳家后,在今天此时的第二次抬了头。
而这次,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故欣良,都开了口:“斯言,好好说话。”
“我有在好好说话,”靳斯言说,话音落下倏然仰了仰头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那眼底因为长时间没怎么好好休息而显露无疑的红血色,在此时似乎更加加重了几分。他哑着嗓音,几乎一字一音的,清晰咬出:“戴叔,你是你,星儿是星儿。您虽然是她的父亲,是她的血缘至亲,可这个决定,您并没有资格去代替星儿来决定——我们谁,都没有这个资格。”
靳家客厅偌大空间,几乎落针可闻,只有靳斯言的声音,带着坚定的力道与浓稠的缱绻,降下声调,嗓音缓暖的说:“这是我的决定,谁也没有延误我。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孩都无法去保护,在她失去音讯时还转身离开,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提爱这个字?”
“婚约不会解除,实验室我还是会去。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无论过去多久,哪怕到我生命终止,我都会去等她的回归。”
爱一个人,是一万次的心动与无数次的低头叹息。
前面的九十九步,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十指相缠,缱绻扣锁。
虽然羁绊被突如其来的恶作剧贸然打碎,可为什么他靳斯言就要避开这些碎片?
那是他的星星,何其耀眼,又怎么可能轻易消散?
“我心意已决,”靳斯言最后道,薄唇轻弯了下:“戴叔我们还要赶着回实验室,就不多和您说了,有机会在亲自登门拜访。”
人世间,书中写,神话谈——都说这红线细的惊心,好比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断掉了,就真的难以收回了了。
可横在与缠在靳斯言和戴星礼身上的那条线,却早就在一开始,便是金属红丝,百块精锁的落定。
而这样存在的红线,简简单单的凡尘,又怎可能轻易绞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