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顺风顺水了二十三年久的靳大少爷,难得有这么心绪复杂的时候。
而同时,他让手下所调查有关戴星礼在自己不在帝都时那三年的所有资料也传了过来。
可意外,除去这期间有个宋锦行,被她亲手送上庭审及判决外,这三年间的戴星礼都没有什么其他的大变故。
可从小便是那种娇气的性格,这么多年来怎么可能就会轻易所变?
那么就真的是和这个姓宋的有关?
靳斯言眼眸压深,筋骨分明的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手机屏幕。
而一帘相隔之后的戴星礼。
她同样眼眸压深,纤细的指尖几乎和另一边靳斯言保持着一种同步节奏的轻敲在被面。
然而戴星礼想的却是,中间这破玩意的帘,她会让靳斯言后悔挂上去!
次日。
按照之前的轨迹来算,今日差不多是戴星礼在南大上课的第二年。
戴星礼的生物钟在没被靳斯言摆正前,所有人都由着她性子。
遇到靳斯言后,再怎么娇气的戴大公主,也被培养出了极度良好的生物钟,哪怕是她和靳斯言互通心意,被那位大少爷放在掌心宠不再磨练,也难以改回了。
然而今日的戴星礼,却是一改往常的没能起来。
靳斯言向来起得早,他目前刚回帝都,上面许多的文件还没批下来安排其他活动任务工作,目前算是难得的一阶闲散人员。
本来今天计划好,要回本家靳氏公司那边去看看,掀被下床时靳斯言才猛然意识到这所公寓现再也不是他一个人时的冷清了。
他视线微顿,浅色的眸子终究是偏了下,往那一帘之隔上一瞥,一触及分便又勿勿收回。
但其实靳斯言他什么也没看到,那帘他选的是最好的材质,尤为的……防光、防窥。
但很快靳斯言眉心又是微不可见的一拧。
因为他记起,今天的戴星礼是有早课的,手下的情报不会有错,那么戴星礼……
不知名的情绪一下便蔓延了出来,毫无意识的驱使靳斯言起身,等他回神时,他的指尖已经搭在了那几乎密不透风隔绝两人间的那道帘上。
心底有个声音在跟他说:拉开去看看,那是你唯一曾纵容在身边十几年的人!
但更多的声音却在拉扯他:别忘了三年前,她是如何跟你撕破断绝一切的!
最终是理智战胜了一切不知所云的情绪,靳斯言指尖最终只是很轻的碾了下这道帘,落下指嗓音不咸不淡隔着一道帘开口:“戴星礼,起来。你要迟到了。”
戴星礼其实早醒了,外界的一切动静她都听得很清楚。
不过是一次一月的东西到来,加上她本就体寒,尤其这些日子她时常的情绪紧绷得不到一分一毫的休息,此时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爆发,下腹冰冷且无限下坠感愣是让戴星礼没能成功动一下。
此时听到靳斯言的嗓音传过来,戴星礼稍稍缓过一口气,几乎是从嗓子中挤出的一道回应。
尾音淡到几乎刚溢出就散的一干二净,弱的毫无存在感。
然靳斯言向来耳力过人,一下便察觉出不对,理智当场便是一降。
下一刻,戴星礼就只听到耳边传来哗啦一声,微掀眸看去,才发现是靳斯言竟不由分说的直接大手一挥的把那帘全部拉到一边,大步流星的向她走来!
俊美如斯的脸上携眷着是在这个靳斯言身上,难得一见的有些乱。
明知晓这时不是观察这些的时候,可戴星礼内心还是止不住的想笑,视线从那道帘上一划而过:就这么个破帘,啧。
然印入靳大少爷眼中的,则是小姑娘此时弱弱小小一只,几乎把自己蜷成了一团,掩盖在那薄被之下的露出的半张小脸,更满是苍白和细汗。
虽三年不曾接触,但往前数的十几年,这种情况简直太过眼熟。
“你之前碰凉的了?”指腹从那满是细汗的额头蹭过,靳斯言一下便知晓戴星礼现在的情况,语调半是讥讽半是忧的混合:“三年不见,长能待了戴星礼?嗯?”
这嘲意的语调有些熟悉啊……
戴星礼疼的精神有些恍惚,脑海中的意识层几乎忘却此时到底身在何处,完全就是基于本能的依赖去开口:“我没…你说我干嘛……”
声调有些轻,尾音更是软的勾出了几丝小奶音。
传到靳斯言的耳中,他整个刹时便是一怔!
戴星礼她这是……在撒娇?
毫无防备之下,靳斯言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再次袭卷而上。
宛如潮水,简直轻易就能把他除却那三年前两人的事故之外的,那些他把人完完全全纵容在身边的十几年的记忆!
而蜷在那的戴星礼在自己这一声过后,意识也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她白着一张满是细汗的脸,惊觉间就要起身说些什么,然而没想到下一秒——
比她反应还要大的,竟是半倾身在她床前的靳斯言!
戴星礼就只感觉眼前一花,似乎是对方站了起来,然后后颈猛然一疼,下一瞬戴星礼眼前直接就黑了……
至于凭借本能出完手的靳大少爷,眼看着戴星礼陷入昏睡,指尖顿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到底是做了什么惊天地动的举动!
他几乎是狼狈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少顷片刻才指尖一掐眉心的翻出手机。
事实证明,无论是和戴星礼最坦诚的靳斯言,还是如今的靳大少爷,万番变化,对于戴星礼的一个无意识的撒娇——依旧是遭不住!
可他想不到的是,戴星礼在意识彻底陷入昏沉知道这是出于谁的手笔时,内心是想要把某位大少爷大卸八块的心:好你个靳斯言,你甭想要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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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行,有人来看你了。”
律法判决书结果彻底下来后,加之有着戴星礼的吩咐,按理说是任何人都不能再来探视宋锦行。
更何况,宋锦行如今的精神已然全部失常,和一个精神病人毫无半点差别。
可靳斯言为了探寻戴星礼身上到底是都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利用了点私权,过来了。
身边的警员提醒靳斯言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他颔首道谢,等待隔音镜后边的动静。
少顷片刻,门被推开,一个长相清秀却几乎瘦到脱相、眉眼间全是癫疯状态的女人,被两名小警员押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