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薛平微顿了下。
毕竟这其实是不合规矩的。
一是这剧组的保密性。
二是这有史以来也没有哪个解约了的演员还要继续跟组的。
三,也是薛平略微担心的——白水的伤并未好,昨天刚刚手术,今天还未脱离容易感染期,极为危险。
但薛平这会儿却又看不过眼,属实是有些为难。
斟酌再三,他最终还是呼出口气说:“也行吧,就当你是来探班我这个导演和小戴的。不过前提说好啊,你这腿必须还要回去医院,不能再受到什么感染了!”
白水是直到这时才终于肯抬头一下,视线却不知为何总是不敢看向戴星礼,而是直接飞快的向薛平看了下,语调微抬有些惊喜的说:“真的吗?谢谢薛导!”
一旁一直沉默陪伴白水的小助理,这时也红着一双眼的跟着道谢:“谢谢薛导!谢谢!”
而也是直到这时,白水那一直松松搭在戴星礼手背上的手才终于收回。
戴星礼却一瞬间眯了下眸,那只被白水搭过手背的指尖不动声色的碾了两下。
这白水……
是她又多想了吗?
因为剧本彻底确认下来添加内容,戴星礼下午开始就把自己关在了这城堡中临时收拾出的办公室,自己一边查找一些相关的专业资料和科普,一边写下新剧本。
同时她这边也及时整理出了一份关于男女主之间互动的内容,交给薛平先来拍摄,以便不影响最终的整体进度。
而女二那边的新人选薛平也已经开始联络人,只等后续人到确定后,其他内容再跟进。
有序安排下去的步骤后,就是一段忙碌的工作开始。
这一忙,戴星礼是连助理买过来的那些下午茶都忘记了吃。
等她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向外边时,早已是月上高空的不知何夕。
那个刹那戴星礼都是惊了一跳,连忙翻出自己手机看时间。
这一看可不好了,时间竟不知不觉的都到了晚上八点多!
剧组向来六点准时下班,但这也幸亏之前四点左右戴星礼给靳斯言发过消息,跟他说过今天自己可能会晚点下班,让他等自己消息再过来。
此时戴星礼一边起身开门出去,一边三心二用的半垂眸看手机,想要给靳斯言发过去一条消息。
结果一开门才发现,这剧组中的所有人,大概是除了时歌是实在没那个时间停留在剧组,竟一个没差的全都在场地,还在继续研究往下拍!
“这……赶夜戏?”戴星礼不由得一愣。
江淮看到她出来,当即就冲她挥了下手说:“戴姐,那边晚餐给你温着呢!”
本来这话就是一句通知,但话说完江淮也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冒出一句:“是你男朋友送来的!戴姐我们可都是蹭了你福气,整个剧组都有份呢!”
她男朋友……靳斯言!?
靳斯言竟然过来过?
戴星礼这是真的未曾想到。
但更加未曾想到的是,靳斯言就只送个东西,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她这边几乎瞬间低头,就要直接给靳斯言打个电话。
但也不知是不是真就在一起久了,小俩口之间某些时候的心灵感应也是绝佳。
几乎是在戴星礼指尖刚悬在那串极为记忆深刻的号码上,那边靳斯言信息就同步而来。
驸马爷:晚餐我放在了你们剧组微波炉中,忙完记得先吃。什么时归?我去接。
一句在平常不过的话了,可戴星礼却感觉心尖酥酥麻麻的痒。
那个瞬间她甚至想立刻马上的从这剧组飞奔回家的窝在靳斯言身边。
都说这恋爱之后啊,情侣之间就很容易失去那之前的各种新鲜感,会厌倦,会开始渐渐的烦躁和无趣等。
然而这些东西却在碰上靳斯言和戴星礼之后,集体画了个反调。
大概真就是那彼此内心唯一所接受的那个人,又皆是骨子中长情性格。
所以一拍即合的两人,不仅是没有失去什么新鲜感,甚至还越发的彼此无限令人心动。
戴星礼扣着那手机的指尖都有些发麻的。
她笑意压在唇边低低咳了下,然而这整个剧组的人基本都在,看来今天是要夜戏预备了,戴星礼正好也想把刚写出的那点新剧本找薛平和副导演那边研究看看,于是指尖敲在那键盘上,只略几分简略的回了一句——
:今天不回去了,晚餐马上吃。晚安。
说太多的话,戴星礼真就怕自己当场就不冷静的撂担子,直奔回家了。
靳斯言大概是手机就在手边,她的消息发去不过半秒,那边靳斯言就立即反了消息回。
只三个字,也很简略,大概是和戴星礼一样心思:成,晚安。
戴星礼浅浅呼出口气,指尖在靳斯言这最后发过来的三字上很轻的点了两下,最后按灭手机,重回办公室拿过电脑往出走。
-
次日早。
戴星礼是被外面一阵喧哗声闹醒的。
她强迫自己从一片朦胧睡意中挣脱出,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早晨六点半。
这外面是怎么回事?
城堡极大,总共三层,一楼二楼皆有客房。
戴星礼这是自己临时收拾出来一间的住下。
此时勿忙的翻身下床,衣服还是昨天的那身,胡乱绑了下头发,就直奔出门。
这一大清早,始终未料整个剧组多半的人竟都差不多全部被吵醒。
人群喧闹,戴星礼蹙着眉心走过去,耳边除了是他们的议论声之外,剩下的就只有那细声细气的抽噎声,被那些讨论的音压着,似有若无的往戴星礼的耳边飘。
“怎么了这是?谁在哭?”
她几下拨开人群走过去,但下一瞬却眉眼猛地一顿。
视线范围内,那似有若无的哭泣声,竟来自于坐在轮椅上的白水!
她的助理也在旁无声掉眼泪,薛平和副导演以及江淮皆站在一旁,然而所有人的脸色却都不怎么好看。
尤其是江淮,少年那向来温顺的眉眼难得蹙的厉害,脸色极为铁青,十指都握成了拳的垂在自己裤线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