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雪抱着安安好一会儿这才把他给奶娘,“好了,你快去吧,安安这儿有我呢。”段白催促道。
秦雪不舍的看了眼安安,最终狠了狠心独自一人去了段氏的院里。
“你可算是来了,我与姐姐等了你有一会儿了。”沈姨娘见了秦雪笑道。
秦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是雪儿思虑不周,还让大娘,二娘等雪儿这个晚辈,请大娘,二娘不要与雪儿计较才是。“
“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你初为人母,舍不得孩子那是正常的,且我与妹妹也是比说好的时辰早了一时半会儿而已。”段氏起身往院外走去。
秦雪疑惑的看了眼沈姨娘,沈姨娘笑意吟吟的挽过秦雪的手臂道:“今儿咱们去府外散散心。”
还不待秦雪说什么,沈姨娘便拉着秦雪跟在段氏后面。秦雪发现她们三人中只有段氏带了一个严谨的嬷嬷,沈姨娘与她一样,都是独自一人。
嬷嬷扶着她们三人上了马车,自己则是平稳的赶着马车。
“雪丫头可是觉得奇怪?”沈姨娘笑道。
秦雪自知自己是瞒不过她们去的,索性承认道:“雪儿只是好奇,今儿怎的只有一位嬷嬷跟着咱们。”
段氏掀起眼皮道:“咱们出府的事儿还是低调的好,她们只会觉得咱们是富贾人家,所以能知道许多事儿。雪丫头,到时你可要紧跟在我们身侧。”
秦雪点点头:“雪儿明白了。”
秦雪没有问她们要去哪里,她心里有点慌,不知是前方未知的路还是她前方的路。
不知不觉马车停了下来,秦雪在马车里便能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段氏睁开眼睛起身出了马车,秦雪在沈姨娘出了马车后咬了咬牙也走出马车。
一走出马车,秦雪只见到许许多多的人拥挤在一条道路上,嬷嬷恭敬的伸出手扶着秦雪下了马车。
“二娘,这是?”秦雪疑惑的问道。
“你可听说过东街西市?”沈姨娘笑道。
秦雪迟疑的点点头,这东街西市顾名思义就是东边的街道,西边的早市。两者虽都是叫卖的场所,但西边是心照不宣的黑暗的交易。
段氏领着她们上了一家酒店,“我要你们这的一间靠窗的雅间。”段氏对着跑堂的说道。
跑堂的一甩手里的抹布道:“好嘞,各位请跟小的来。”
段氏面无表情的跟着跑堂的走上二楼,楼下的人看了她们三人都窃窃私语,因着她们是女眷,出门没有男子同行,那自是带着面纱的。
待三人落座,段氏随意的点了些吃食便看着楼下的人流。
不多时,嬷嬷把那些吃食摆好,她便出了门,在门口站着。
沈姨娘随意的看着,这时她捂着嘴轻轻的笑着。“二娘,你这是看到了什么,笑得如此?”秦雪问道。
沈姨娘眼里划过一抹讽刺,素手一指道:“雪丫头可是看见了那头上衔草的女子?”
秦雪朝下看了看道:“那是卖身葬父的女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姨娘摇头:“这并无不妥,只是这女子的父亲过世,可为何她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悲伤呢?”
秦雪仔细的看了看,这才发现那女子低着头,但脸上面目表情。
“雪丫头,咱们不妨猜猜,就看咱俩谁的对了。”沈姨娘提议道。
秦雪有点儿想拒绝,这时段氏开口道:“雪丫头,你便同她比试比试吧。”
段氏发话秦雪只得硬着头皮点头:“雪儿觉得,那人虽低着头但脸上并无什么悲痛的神情,雪儿猜测,那人的父亲生前许是待她并不和善。那女子为了全了她父亲的养育之恩,这才卖己身来葬父。”
沈姨娘笑了笑,她随意的喝了口茶道:“雪丫头与我猜的倒是南辕北辙了。我觉得她们可是没有什么亲缘关系的,那丫头怕是不知从哪儿挖的尸体吧。为的什么,为的怕是富贵人家。”
秦雪吓了一跳:“二娘,这怎的有人去挖那东西,难道她不怕不成?”
“这怕不怕咱们再说,不过,现在咱们要做的便是等,等哪个倒霉蛋会上钩。”沈姨娘自信的说道。
秦雪有点儿不相信沈姨娘说的,她觉得人心没有那么坏。秦雪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女子,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男子在几个统一服饰的人簇拥下走到那女子身前。
男子神色轻佻的看了眼女子道:“小娘子长得可真是秀丽,不知可否跟本公子回府,做本公子的第十房姨太太?”
秦雪在楼上厌恶的看了眼那男子便偏过头去,“雪丫头你可是要看仔细了,免得待会儿说我耍赖。”沈姨娘提醒道。
“你放心看便是,这楼里你可以看清外面的事儿,但外面是看不见咱们这边儿的。”段氏看出秦雪心中的顾忌说道。
秦雪听了这才把头转了回去,但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那女子竟是抬起脸,神情妩媚的看了眼那男子。
“大娘,你可是能知晓她们说什么吗?”秦雪问道。
“那男子欲纳那女子为妾,那女子先是假意拒绝,让男子觉得有趣,男子便对她软硬兼施。女子便假意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决定当那男子的妾室。”段氏言简意赅的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秦雪皱眉看着他们,男子身边的家丁把女子身旁的老人的尸体给抬了起来,他自个儿则是春风得意的揽着女子往回走。
女子起先还装模作样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因着角度问题,秦雪能看见她眼里滑过一丝得意,看向她所谓的父亲时,那是父女之间不该有的不屑。
秦雪惨白着一张脸,段氏喝了口茶道:“那女子看起来是否我见犹怜,你是不是也是心生怜惜,你都如此,更何况那些纨绔子弟了。雪丫头,这件事你二娘是想告诉你,每个人的面孔都是假的,皮囊生的再好,也掩盖不了那腐败的心。你被表象所迷惑,一叶障目,却忽视了细节。”
“你可是看见那草席上的男子?他的脸整洁,但他的脸底可是沾满泥土。可那卖身的女子一应穿着打扮,那可是比那男子好的多的多了。且她看着过往的行人,眼里只有大量,没有惶恐与不安。”
秦雪沉默不语,“好了,这才刚开始呢?咱们在看看别的便是,下一次你可要仔细了。”沈姨娘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