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秦雪便帮着段白收拾整齐。
昨儿段老爷子在城门外安营扎寨,今日皇上会携文武百官在城门外迎接他们。
秦雪如今这幅身子不好去,便在段府等着段白他们归来。
段白一走,秦雪便觉得很不安宁,她觉着有些烦躁,但她也没多想,以为是天热得缘故。
秦雪让春梅把绣样拿过来,她慢慢的绣着孩子的小衣裳。春梅与夏荷在旁边,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秦雪暗自奇怪,段白曾说今儿会早早的回来,如今已到了午时,怎的还没回来。她对夏荷说道:“夏荷你去看看姑爷回了没?”夏荷应是便去了。
不多时,夏荷便回来了:“奶奶,奶奶,不好了,姑爷受了伤,如今在太太院里呢。”
秦雪起身道:“什么,快,咱们去大娘院里。”
说着秦雪便带着春梅她们去了段氏的院里。
段氏一见到秦雪道:“你怎的来了,这那么杂乱,若是让丫头们冲撞了你可如何是好。”
“我一听子安受伤,便急忙的过来了。大娘,子安伤的可重?”秦雪顾不得什么礼仪,她着急的问道。
这时沈姨娘与梅氏也匆匆的来了。
“怎的了,不是说是圣上携文武百官去城门外接他们的吗。怎的便受伤了?”沈姨娘对着一旁的段老爷子说道。
段老爷子沉着张脸:“这还不是怪那些个文官,非说什么打了胜仗,让我与子安卸甲受审。”
“打了胜仗缘何要受审?”段氏皱着眉喝道。
段老爷子用手狠狠的砸了桌子:“他们说我们回京前京里曾流传我与子安通敌卖国的事儿,因着这事儿他们便当着圣上的面儿请旨。”
“这事儿不是了了吗?你们如今得胜归来,谣言应当不攻自破才是。”秦雪由着春梅搀扶着坐了下来。
“那圣上如何说?”沈姨娘站在阴影处,神色晦暗不明。
“圣上还能如何说,如今我们大胜,怕是要鸟尽弓藏罢了。”段老爷子愤恨的说。
“老爷慎言。”段氏呵斥道,“如今什么形式老爷看不清不成,既如此,那子安如何受得伤,你又是如何能回的段府。”
“子安的性子你们也知道,他自是不肯的。那些个迂腐之人便揣度百姓,唉,这刚好子安跪下请罪的时候,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刺客。子安离圣上最近,他便替圣上挨了一剑。”段老爷子垂着头。
“子安因着圣上受得伤,缘何让你抬回了府里,太医呢?圣上没恩准太医来咱们府里吗。”沈姨娘抱着一丝希冀问道。
秦雪看着段老爷子,但随着段老爷子一动不动的垂着头,秦雪的心慢慢的沉到了谷底。
“子安生死未卜,又是救驾有功,那圣上可是取消了今儿的琼林宴?”沈姨娘闭了闭眼,哑声道。
段老爷子点点头:“是,圣上当即便取消了。”
秦雪祈求着上苍,梅氏则是站在秦雪身侧,默默的拉着秦雪的手。段老爷子懊恼的坐着,沈姨娘则是接过奶娘送来的段水,她把脸埋在段水的肩上,看不清脸色。段氏则是面目表情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众人一时无话,也不知等了多久,秦雪只觉得过了好久,久得她的心都纠了起来。
这时,大夫走了出来。秦雪挺着肚子站了起来,梅氏与春梅见了忙帮扶着:“大夫,大少爷如何了?”
沈姨娘放下怀里的段水也站了起来,大夫向秦雪她们作了个揖道:“老爷,太太,这大少爷的伤很是凶险啊。”
说着他拿出了一枚铜钱:“幸好有这铜钱挡着些许,这才没伤了心肺。我已为大少爷包扎过了,现下大少爷已是睡了。您们若是想探望,怕是还要稍等片刻。”
秦雪捂着嘴,她哑声道:“大少爷那伤可是接近胸口处?”
大夫点点头:“老夫不曾说过大少爷伤在何处,大少奶奶如何得知?”
“大夫可否把那枚铜钱给与我看看?”秦雪恳求道。
“这本是大少爷身上的,老夫本想着还给他。既大少奶奶开口,那老夫还与大少奶奶也是一样的。”说着大夫便把铜钱给了夏荷。
夏荷接过铜钱递给了秦雪,秦雪拿着铜钱左看右看,心里暗自庆幸。
大夫无意多问什么,他收拾东西开了药房便告辞了。
“奶奶,这可是您送与姑爷的那枚?”夏荷见秦雪脸色不好,轻声问道。
“雪丫头,夏荷说的可是真的。这是你给子安的?”沈姨娘忙问道。
秦雪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本是我给子安保平安的,却不曾想今时今日却派上用场了。”
沈姨娘激动不已,她拉着秦雪的手道:“雪丫头,你救了子安一命啊。二娘如何感谢你,雪丫头,二娘谢谢你。谢谢你,要不是你,如今我怕是见不着子安了。”
段氏微微动容:“当日子安非要娶你,这怕是那傻小子做的最对的一次了。”
段老爷子欣慰的笑笑,这时,段水跑到秦雪跟前:“嫂嫂,水儿多谢嫂嫂救哥哥一命。”
秦雪羞愧难当:“这又不是我的功劳,刚大夫说只挡着些许。若不是子安福大命大,这小小的铜钱如何挡得。大娘,你们莫不要夸大其词了。”
沈姨娘她们只笑不语。
“我去看看子安,也不知他醒了没。这刚回京里便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也难为他了。”说着秦雪便慢慢的往屋里去了。
她一进屋便见段白还在昏睡着,秦雪让夏荷搬了把软椅放在床边。秦雪慢慢的坐下,她对着春梅道:“你去备些温水来,等子安醒了,他怕是要口渴的。”
春梅应是便退下了,夏荷在秦雪一旁站着。
秦雪松开手,她静静的看着手里的铜钱。只见铜钱弯的厉害,秦雪轻轻的掰了下,那铜钱便断成两半了。
秦雪见此后怕不已,她温柔的看着段白,用手拨开垂落在段白脸上的碎发。若不是段白受了伤,这也算是岁月静好了。秦雪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