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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坐在榻上看着安安熟睡的模样,不一会儿,夏荷进了屋里道:“奶奶,可是要歇一会儿?”
“我不是让你下去歇息了吗?怎的又回来了?”秦雪意外的说道,
“您今儿没吃什么吃食,可要让小厨房做些小糕点?”夏荷问道。
“不必了,我这两日不大想吃东西。你快下去歇着吧。”秦雪摇摇头道。
夏荷见此只能给秦雪添了茶水,然
后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秦雪拿过茶盏慢慢的喝着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失笑的摇摇头。可随即,她渐渐收敛她手敛了笑容,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雪就那样看着茶盏出神着。
这时夏荷又轻手轻脚的进了来:“奶奶,门童说沈大姑奶奶在府外求见您。”
秦雪一个晃神,差点打翻狩猎的茶
盏,她连忙抬头看向安安,见没有惊扰道安安这才松了口气。
秦雪轻声道:“如今这个时节她来做什么?大娘她们知晓吗?”
夏荷迟疑了一下道:“太太她们并不知情,您看?”
秦雪揉了揉额角道:“你派人去跟大娘说一声吧,看她如何说。”
“奶奶,您这又是何苦?”夏荷有点儿心疼的看着秦雪。
秦雪苦笑的看了眼熟睡的安安:“何
苦?以往我孤身一人,天不怕地不怕。可如今我怕,安安是我的软肋,我怕我一失足成千古恨,伤了安安。这事儿咱们在庄子里,哪知晓是怎么回事儿。如今她来了我又能如何?断了亲缘的人,哪里来的理直气壮?还是说要把我这夫家一块儿扯进去不成?要不然二娘她……罢了,你且去吧。”
“夏荷逾越了,奶奶心里明白便好,奴这便让丫头们去问问太太。”夏荷
恭敬的说道。
“去吧。”秦雪摆了摆手道。
秦雪见夏荷出了门子这才苦笑了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多时,夏荷便回来说:“奶奶,太太说这事儿让您自个儿处置了,她不过问。还说,还说你若是想做什么且去做吧,别压在心里。”
“是吗?”秦雪垂下眸子,遮掩住湿润的眼角。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平静道:“你去
让门童把人请到厅里,我随后便来。”
“是,奶奶。”夏荷得了吩咐便去了。
秦雪做到床上轻轻唤道:“安安,醒醒,再不醒娘亲就不在了。”
“嗯,让我再睡一会儿。”安安半梦半醒间道。
“呵,那你睡吧。娘亲去会客人,让夏荷姨姨陪你好不好?”秦雪询问道。
“好。”话落安安便又陷入了沉睡。
秦雪理了理衣裳走出了屋子,正巧夏荷这时疾步向秦雪走来:“奶奶,人已安置好了。”
“辛苦你了,待会子我便去见见那沈大姑奶奶,你在屋里看着点安安。”
“奶奶,可否让奴随您一块儿去!”夏荷忙道。
“不用了,在咱们府里她不敢做出什么事儿来。去吧,去屋里替我看看安安吧。”秦雪浅浅一笑的说道。
夏荷见秦雪如此坚定才缓缓像秦雪行了一礼:“是,奶奶。”
秦雪孤身一人的去了厅里,夏荷担忧的看着秦雪出了门子。秦雪一进门只见到形容枯槁的人,很是震惊,但她面上却毫无波澜。
“你可算是来了,让我好等。”秦玉珠冷漠的看了眼秦雪道。
“你来找我什么事儿,直说便是。”秦雪直接了当的说道。
“经久未见,你还是那般直接,不留
留情面。”秦玉珠嗤笑道。
“是吗?”秦雪只反问了一句。
“你是否知晓秦府被烧,里面无一生还的事儿?”秦玉珠强压着心里的悲痛问道。
“知晓。”秦雪冷静的说道。
“我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儿,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过两天是头七,到时你可否来给父亲她们上一炷香。”秦玉珠恳求的看着秦雪道。
“上香,你让我以什么身份去?我
的夫君与二皇子一脉相互敌视,如今你却要我去像秦府上香。秦玉珠,你是想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吗?”秦雪近乎嘲讽的说道。
“怎么,你连上一炷香也不肯吗?在前一日父亲还念叨着你,如今你便如此狠心吗?”秦玉珠咬牙切齿的说道。
“念叨我?到底是念叨我夫君的新帝看重,还是念叨我还有利用价值。秦玉珍,到了此时你还要自欺欺人不
成?我秦雪从小没有受到你们一点儿的温情,怎的如今却要我付出一切?这世上怎的有这种赔本的买卖。”秦雪低下头掩饰眼里的湿意,近乎无情的指责道。
“是,当初的事儿是我们不对,可人死如灯灭。难道他们这般还抵不过你儿时受的委屈吗?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去上一炷香。”秦玉珠摇摇晃晃的走到秦雪跟前便要跪下。
秦雪忙拉住道:“你这是做什么?好
歹是一家的奶奶,若是让外人看去不知如何说道。”
秦玉珠凄苦道:“说道,有什么好说道的。说秦府的嫡系小姐因着娘家垮台了便被休弃了吗?还是说沈府的秦姨娘疯魔了的事儿?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谈资,不是嘲讽。”
秦雪不敢置信的看向秦玉珠道:“怎会,你们是少年夫妻,怎的就落到如此地步了?难道沈府便一点儿情分都不念吗?”
“情分?什么情分,不过是他们拉拢关系的棋子罢了。二妹,求你。父亲这一生做了太多的错事,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给他们上一柱香。”秦玉珠恳切的说道。
“好,我去。”秦雪点点头道。
“好,到时你来沈府便是了。”秦玉珠喜出望外道。
秦雪疑惑的看向秦玉珠,突然她开口道:“你是不是为了给他们设灵堂?所
以才,所以才跟他们做的交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秦府一夜之间被一把发火烧的精光,那些个管事早就跑的跑,散的散。我一介夫人能如何。”秦玉珠苦笑道。
话落她便起身道:“我回了,你也不用送了。”
秦雪就这样看着秦玉珠步履瞒珊的走出厅里,在秦玉珠走后,她就那样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直到安安醒来哭着找她时,她才回
过神来看着来人道:“方才你说什么?”
“回奶奶,夏荷姐叫奴来跟您只会一声,说是小少爷醒来看不到您的人影,现下正在屋里哭闹不休呢?”那小丫头重复道。
秦雪一听忙起身只丢下一句:“我知晓了,你忙你的吧。”便疾步往屋里走去,全然不顾身后的小丫头。
那丫头见此只对着远去的秦雪遥遥一拜,然后便忙自个儿的去了。
“娘亲,娘亲。”安安在夏荷怀里哭闹着。
夏荷一边轻拍着安安一边在屋里踱着步:“不哭,不哭哦。奶奶马上便来了,小少爷不哭哦,不哭。”
“我要娘亲,我要。”安安推搡着夏荷。
“夏荷,把安安给我吧。”秦雪进了屋里道。
夏荷听了忙把向秦雪伸着手的安安递给她:“娘亲,娘亲。”
安安眷恋的在秦雪的怀里蹭着,秦雪轻笑道:“方才我唤醒你你说还要睡,现下你又哭着找我。”
“没有,安安忘了。”安安哭我着否认道。
夏荷默默的整理好床铺笑着道:“小少爷那是黏奶奶您黏的紧。”
“好了,不哭了。再哭你夏荷姨姨就该笑话你了。”秦雪哄道。
安安抽噎着点点头,小手却紧紧的抓着秦雪的衣袖。
“娘亲,安安饿了。”安安擦干眼泪道。
“好,夏荷你去把小厨房里温着的米粥端过来吧。”夏荷听了便退下了。
秦雪轻轻的总帕子擦了擦安安的小脸,然后又让安安漱了漱口,这才把安安放到地上。
安安在地上拉着秦雪往外间走去,秦雪也随他。
秦雪细心的喂着安安吃米粥,一边看了眼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