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扶着秦雪下了马车,秦雪道:“可是敲了门了?”
“敲了,不过门童说让咱们等一会儿。”夏荷回道。
秦雪扶着夏荷的手走到门前,那门童忙躬身道:“夫人,夫人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儿?”
“今儿是你们沈府的大奶奶请我府里一叙,怎的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秦雪冷冷的看着门童道。
“大奶奶?夫人怕是开玩笑的,我们府里哪有什么大奶奶。只有两个姨娘罢了。”门童谄媚的笑道。
“姨娘?什么姨娘?”夏荷怒斥道。
还不待门童说什么,秦玉珠一身素缟的走到门前道:“你来了,快随我进去吧。”
门童晦气的说道:“你来府门外做什么!太太不是把你禁足外院里了吗?”
秦玉珠毫不理会叫嚣的门童,只转身便领着秦雪往里走去。
门童见此忙让人把这事儿向沈老太太禀告,秦玉珠神色木然道:“让你见笑了。”
秦雪摇摇头:“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你还是沈府的大奶奶吗?如今怎的一个小小的门童都能这般对你?”
秦玉珠站定,讽刺的笑了笑道:“为的什么?我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如今这沈府哪还有什么沈大奶奶,我不过是个姨娘罢了。”
秦雪苦笑的看着不复先前张扬明丽的女子,喉咙哽塞道:“是吗?”
秦雪随着秦玉珠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秦玉珠推开门道:“这儿原先是玉珍的院子,如今我便住在这儿。你也莫要嫌弃这里破败,这是我唯一能容身的地儿了。”
这时,一女子疯疯颠颠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我是秦府的嫡小姐,身份尊贵。你们还快过来讨好于我?”
秦雪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秦玉珠上前把秦玉珍哄回屋里去道:“那是玉珍,如今她已成了这般模样,你便忘了她做的事儿了吧。”
秦雪失笑的摇摇头:“她做的事儿我也报复回来了,你以为如今我还会对她做什么?”
“那便好,你随我去偏房吧,我娘与父亲的灵堂便设置在那儿。”说着秦玉珠便带着秦雪她们去了偏房。
秦雪看着屋里只粗粗的挂了几根白布,摆了牌位,供奉的只有白米饭。
夏荷上前拿了三炷香点燃恭敬的递给秦雪,秦雪拜了三拜这才上前一步把香插到炉子上。她示意夏荷临出门前沈姨娘给的金刚经递与秦玉珠。
夏荷掏出金刚经递与秦玉珠,秦雪看着王氏的牌位道:“这是我府里二娘的一片心意,你收下烧给他们吧。”
秦玉珠悲戚的接过金刚经道:“咱们姐妹三人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两个为正室,一个为妾。如今却是只有你一人幸福美满,而我与玉珍皆是命途揣测。”
“什么同人不同命,你们二人是前半生享的福,而我不过是后半生享福罢了。你只看到你如今过得凄惨,你可看到我先前在秦府的日子了?秦玉珠,若是你想离开京都我可以帮你一把,但前提是在你有生之年莫要回来了。”
“二妹妹,你如今还肯帮我们吗?”秦玉珠木然的跪下,然后一点一点的把金刚经扔在火盆里。
“帮你们?我不是在帮你们,我只是在可怜你们。”秦雪说着尖酸刻薄的话。
秦玉珠擦了擦眼泪,然后道:“你等等,在秦府被烧的前一天,父亲曾派人把一样东西给我,说是让我转交于你。”
说着秦玉珠便起身走到里间,不一会儿,她拿了一个本子出来。
秦雪接过随意的翻了翻:“这里面的东西你可看了?”
秦玉珠摇摇头:“不曾,父亲说让我交于你便是。我从小最不耐烦这些,你忘了不成?”
秦雪把这个本子贴身放好,然后道:“如今你在这沈府过得如此,可想过带着秦玉珍离去?”
“若你有办法,你便带我们离去吧。这京都我一辈子都不愿在来了。”秦玉珠道。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院外来了沈老太太:“夫人在何处?”
秦雪一听忙扶着夏荷的手出了屋里道:“我在这儿,不知沈老太太找我所谓何事?”
“老身方才听门童禀告说夫人驾临寒舍,这才带着一众家小拜见夫人。”沈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夫人客气了。”秦雪对着沈老太太遥遥一拜道。
“不知夫人来了沈府却在这破败的小院儿是意欲何为啊?”老夫人质问道。
还不待秦雪说什么,秦玉珠从屋里出来道:“意欲何为?当然是给我秦府的一众老小上香。这个答案不知沈老太太可否满意?”
“你怎的在这儿?”沈老太太厌恶的看着秦玉珠道。
她原先看到秦玉珠很是惊慌,可一想起那时秦雪对秦玉珍的态度她又稍稍的安了心。
“夫人,这破败的小院实是住不得人,您可否随老身去厅里坐坐?”沈老夫人邀请道。
“太太说笑了,你们都是知晓我与那秦府是断了亲缘的。如今我这陌生人都来为她们的头七上香,沈老太太作为秦府的姻亲却不为所动,您说说的过去吗?”秦雪巧笑倩兮的说道。
夏荷见秦雪如此便明白秦雪这是动了大火了,她见秦雪走到沈老太太面前道:“方才您说让我去大堂里坐坐?若是我不去您是否便要家丁押我过去啊?”
“夫人说笑了,老身怎敢?”沈老太太被秦雪的一句话戳中了心思,讪讪道。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话落秦雪摘下手里的镯子道:“这镯子是先帝赐予我的饰品之一,你说我今儿若是在沈府里打碎了这镯子,当今圣上会如何呢?”
说着秦雪狠狠的把镯子往地上砸去,沈老太太眼睛一花就要晕过去,秦雪却道:“沈老太太若是晕过去了那咱们今儿便对簿公堂吧。您也知晓,如今我们段府可是有从龙之功的。”
“夫人说笑了。”沈老太太哆嗦着道。
“我也不求什么,今儿你便让秦玉珠,与秦玉珍随我离去便是。她们一人是下堂妇,一人是疯疯癫癫的,想来留在沈府也没什么多大的的事儿。”秦雪直接了当的说道。
“这明明是你自个儿砸的,怎的能赖到我们府上。”沈老太太方回过神来到。
“什么是奶奶砸的,你说我家姑爷是信奶奶还是信你这老虔婆?”夏荷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沈老太太被气的一个仰倒,不过见秦雪手里又把玩着一个簪子,她这心里只觉得一抽一抽的疼。
秦玉珠见状忙把秦玉珍从屋里哄了出来,秦雪与夏荷她们便带着人出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