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青看着那群疯狂地向他奔来的孩子,勾了勾嘴角。他们在路上也打了起来,第一个来到蒲青面前的是一个微胖的小男孩,他的个子很高,嘴角还有一些没有擦干的油渍。
“馒头呢?在哪?你快给我!”小男孩面目贪婪地问道,抓着蒲青的衣服不停地摇晃着,蒲青瘦弱的身子都差点被他晃到了。
“别急,这就给你。”蒲青眯着眼睛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声音没有一丝颤抖,像是一只等待猎物走入圈套的猎人。那双眸子里早就已经没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和懵懂。
蒲青慢慢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男孩满心欢喜地伸出手,却不料,那是一把插入他心脏的刀。
“你没有心……为什么会疼?”蒲青呆愣地问他,小男孩痛苦地脸都皱在一起,他想说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口,那双眼睛里,是震惊。
蒲青慢慢走向第二人,手里握着的刀子上还慢慢往下渗着鲜血。那人看见蒲青杀了那个小男孩,拔腿就想跑,可是却因为害怕地摔倒了。
“不要、不要杀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男孩嘴里不停念叨着,祈求蒲青能饶他一命。
蒲青一刀割了他的喉咙,鲜血喷薄而出,溅到了他的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弥漫的是恐惧。蒲青舔了一下嘴角,抬眸继续看向下一个人。
旁边的屋顶上,一个女人打了个哈欠,淡粉色的桃花衣裙铺在屋顶上,却未染上一丝灰尘,她此时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蒲青的下一步动作。
那个男孩的腿好像有些毛病,他靠在墙边,看着蒲青的动作,也不反抗,只是有些得意地笑道。
“孙宁已经跑出去叫人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直到蒲青划破他脖颈的时候,他还是那副不屈的样子。
蒲青看到空无一人的巷子,身体像没了线牵引的木偶一样,瘫在地上。
好累。
屋顶上像是飘过什么东西。远处那个叫孙宁的男孩看到了几个大人,他抬起手张开嘴,刚要大喊呼救。整个人一番天旋地转,又出现在了那个小巷子里,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蒲青,看到了都倒在了血泊里的伙伴。
“蒲、蒲青,我你放了我,我以后把找到的食物都给你好不好?我、我认你做老大好不好?我……”
蒲青闻声抬起头来,整个人又像活过来似的,看着孙宁笑道,“好啊。”
蒲青握着那把小刀慢慢走近孙宁,脸上连笑容都懒得维持了。那个孙宁见蒲青慢慢靠近,踹了他一脚,转身就要逃跑,却被一个人抓住了。
蒲青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那个馒头,他自己都舍不得吃,就是为了回来把它给那个人,可现在……,就算是有满汉全席,那个人也再不会醒来了……
“有我在,你还想去哪?”女人一袭粉色桃衣,那一颦一笑都分外熟悉,此人正是姻缘神柳月!
“你……”孙宁刚想说什么,但下一瞬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也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蒲青从地上爬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他们之间不断缩短的距离,就是他生命最后的计时。
蒲青杀了孙宁之后,看都没有看柳月,他飞奔回去,跪在那个老妪面前,一边流着泪 一边把她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慢慢合上,然后缩在她怀里大哭。
柳月就这么看着蒲青,等他哭够了,她问。
“跟我走吗?”
“去哪?”蒲青的声音还带着一股子哭腔。
“去天上,在那里……也许你可以看见她哦。”
就这样,柳月把蒲青骗到神界之后就把那段记忆给模糊掉了。在那之前,蒲青曾经问过,为什么是他。
柳月说,他是个好苗子,但是没有碰上好机遇,也没有……碰到好人。她看中的是他的那份恩情,但是她不想他被仇恨毁掉,一个备受欺凌的人爆发起来,远比想象中可怕,所以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可是那被模糊的记忆又清晰了啊。蒲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记起的事了,只是想起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而现在,他还要再看着一个他爱的人死在他眼前吗?他能做的只剩下替她们报仇了吗?不,他不接受!
蒲青站起身来,在孟娇周身撒了一些驱虫散,然后走向阿福。虽然他确实没有能力做什么,但是……他起码拼命过,而不是悲剧发生后的善后。
蒲青划破手腕,鲜血慢慢流淌在阿福身上。
“忘了告诉你,我喝过一种水,那水来着神经最圣洁的地方,它的名字叫……瑶池。”
阿福接触到蒲青的血后痛苦地吼叫着,可惜一切都是徒劳。哪怕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污秽之物罢了,而神界的瑶池,可是连半点污秽都容不下的存在!
蒲青转身看向孟娇,那群虫子只是在经过那些药粉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直直地越过去,爬向孟娇。蒲青见状,把自己的血围着孟娇绕了一圈,然后自己倒在另一边,吸引虫子过来。
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死了的话……好像也不亏。
这时,天空一道嘹亮的叫声响起,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快速飞下来,伴随着那道身影的,还有一簇簇炽热的火焰。
“谁敢动我的人?!”
四处窜起的虫子瞬间都被那烈火烧了个干净,连带着那三个阴傀都受了不少的冲击。来的人正是音阙,她直奔那湖中小亭的二人而去。
“这是……”黑衣人看着那团火红色的身影有些吃惊,或者说有些不可置信。
“赤羽一族,没想到还有活着的。”男人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就算赤羽一族还有后人,也强不到哪里去,毕竟那个族群,强大已经成为过去了。男人手下几番动作,那琴便发出攻击,向音阙冲去。
同时间,那三个阴傀的力量也减弱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