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又心照不宣地踱回了弗云峻的营帐里。
宋棠又要开始十万个为什么了。人一穿越到架空朝代,不仅脑洞清奇,还胆粗气壮了。
“那个,可爱的小狐狸为什么被关在那里啊?”
因为她想首先挑破这层秘密。
“你为什么抓住它呢?要杀了吃吗?”
她用激将法了。
弗云峻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女娃不会联想到与自己有关的血腥画面了吧。
早知道就藏严实点不让它显露出来了。现在只能扯谎了,唉。
“它是吾刚猎来的,被吾兄弟一眼相中皮毛了,所以也算是在劫难逃了。”
小棠棠被他的胡说一通震慑住了,这古人真有点凶残粗鲁了吧。
“咳咳,汝也吃饱了,吾送汝回家。”
之前商量的口吻消失了。不过小弗弗还是大方的,临走还抓起一条未鞣制的耀国墨色豹皮给她盖着了。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你了。”
轻轻闷闷的声音从弗云峻隔着厚重皮毛搂着的细嫩脖子处传到他匀称的耳朵里。心里有一种古怪又苏苏的感觉。
控制住那股不明朗更在不安地翻涌的情愫。伸展出指节颇粗、虎口重茧的大掌,给她来了个拍揉的温暖摸头杀。疾步裹挟着宋棠绕过瞭望塔等布置,出了征北将军驻守的偌大缨洲营地。
稍后迟钝哀怨的宋棠心头就有点春风化雪的悸动感了。不过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冷静的腹诽这种行为太暧昧了点。唉,她是要往尼姑的道路上作死吗?
大狼正好按捺不住跑到正门口,撞了个正着。弗云峻对他的存在置若枉然,一副卸下担子轻松了的样子扭头就走。
“哎呦,小然然,你怎么还被里面的人给送出来了,我们等你可谓是度日如年啊。”
宋棠瞠目看向巴巴的拉着她的袖子的大师兄狏狼,他的画风也变得傻又天真了。可是,她托着下巴打量着:挺违和呢。
“师兄,子川和月师兄呢?”
她怕怕的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四处张望着。
大狼怔愣了一下,呃,他要不要提醒下月阑不姓月呢。
“一个又回凌山复命见师父了,子川害冷早钻自己被窝躺着了罢。”
我呲溜子,他们对于此行这么不虔诚呢,出个早操都不能这么随意的离开吧。
回“乔生宴”旅栈的时候,大狼就和她聊到了刚刚的青年,还有身上披挂的这件贵重的皮子。
“ 我在小狐狸进去的那间营帐外的死角里等了很久。”
肚子绞痛、正吸聚着冷空气的小棠棠刚刚心静如湖下来。他一挑起前面的事,面色愈加苍白,差点又要怨气发作,把牢骚、委屈一吐为快了。
“不过,他真是个好人,还给我兔肉饼吃。”
她云淡风轻的答着话,多少得为弗云峻齿牙馀慧点。
狏狼深邃如海却又寒冽的眼眸,流闪过一抹精光:这人倒是与他听闻的不同。
斜飞入鬓的漆眉弯了弯,沉吟了会,步伐戛然而止。高挺的鼻梁侧过,脸上挂着文雅的笑容。
前边的小女孩转头,却有点神经绷紧了,只好不解的跟着停下,望着驻足正色的他。
“其实刚刚那个俊秀的少年对我们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师兄是不是用岔了词啊?”
小棠棠小心的开口询问着。
“还记得凌山的玉家吗?”
怎么好像和那个师父有关欸。我是该说记得,还是顺着他话的意思表示大脑空白啊?小棠棠傻头傻脑的看着他莫名柔缓的神色:这两者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末了,他又明显跳转话题,恳切地补充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其实我们师兄弟几个,除了子川,都会做麻辣酒香兔。”
嘿嘿,子川又被点名了。她保守的不去想师兄其实是个有赤子之心的吃货。
不过,语速怎么这么急,说到一半就打住了,都这么“含骨露肉”了,光听着名字她肠胃里都配合的‘咕唧唧’地响了几声。
算了,自己饿意泛滥,不要费力追问了,清楚很快有口福就好了。
而且,住的地方这么小,能称为“栈”?这个认知真是可怕欸。
这么着就要到路口了,小棠棠就一眼看到了熟悉的、印着羽国饱满字体的旗幌子的一角。
“你先自己进去无恙罢,信牌揣劳,即便旅栈不是官办,也不要轻视。”
“呃,好!”
她点头如捣,小手往袖子里摸摸,安心的感受到了那牙黄色木制方牌上的纹路。
“我去东巷第三家铺子买一包‘蝶卷樱蓉’,近闻此种糕点风靡于本城女流。”
这么一拖子的话,她还没完全消化。要买好吃的了吧,这是在关心和打赏自己?可惜她对这点心没什么胃口。
就这样,宋棠强撑着对天上一片云都能想象成棉花糖,妄想要舔上去的虚弱躯体。
莲步漂浮如柳絮,循着记忆,两步一喘的艰难摸上了楼。
一进来,映入眼帘的是子川一人,在宽敞宁静的房间里吃独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几乎想要咆哮了!
不过万一有什么隐情呢。
“欸,你回来了,看我新换的直裾干净吗?”
子川啃着骨头惊奇的抬头,然后鸟开屏一样的炫耀开了。
“你抽风啊,大冬天穿这么少!”
她真是没想到还有如此“绣花”的男人,比自己还要赖。
“你个姑娘家竟然不懂,瞧瞧,茱萸纹饰、藕荷色的!”
宋棠不想吵架,宁愿把自己嘴缝上。
看小川川吃的这么热情专注、热火朝天的,她也只好化悲愤杀伐之心,为进补之力了。
“fuck,人总得自己学着爱护自己啊,不然哪天飞来横祸、死无全尸啊。”
精致的小苦瓜脸黯淡着,耷拉着头、站在子川背后,悲凉的感叹一声。抚摸下扁平的肚子。同时绕过他,毫不客气的掰扯下一整只肥厚香软的鸡翅膀。
“ 卿谓何?”
他攒了下隻燕眉,用手背抹抹嘴巴上的黄油,怎么好像听到了一连串糟心的话。
宋棠可不想让他寻思明白,然后生气呢。自己的嘴里没味道,这口感鲜美细嫩的鸡肉现在可是她的救赎。
“二师兄呢?”
明知故问了一遍。
“师父就要闭关两个月,让他回凌山守着厌杀阵眼,不过就月阑师兄一个人护法,实在独木难支啊。”
看他这爱莫能助摇头的样子,宋棠却觉得他有酸楚的嫌疑。
“哦喔,二师兄真是厉害啊!”
她悠悠的语气里意有所指,还斜视着故意对上子川内双尾挑的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