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云峻召集这些人,很大胆。
位置在三面是两层哨楼围绕的,一层平房底下。
为了避各种眼线、嫌疑,场合才不能选在自己的蓬内。
他想让某将军的统治被翻个底朝天。
不是蓄谋已久的狼子野心,是相反的纯洁过度。
“你们那都安排妥了吧,没有打扰其他人的格斗,马术……”
“小弗,有什么话,你能快说吗?”
高邦昊最受不了这种未卜的压抑氛围。
差点想叫嚣浪费他的时间了,这呼呼的大风夹着冰粒子的,莫名的砸脸上后,还是超不舒坦的。
虽然,他轮值也跟巡逻,遛鹰没两样,可面子上,还是得做足的。
不然,高级领导 ,上至皇室的尊严,靠什么撑起来啊。
久而久之,他也乐在其中了。
“叫你们来,说明,我对你们是推心置腹的,所以,我接着要讲的话,你们千万不要为外人道。”
很神秘的样子。
弗云峻不知这些兄弟中,有没有已经变心的。
他也才不愿想这种叵测的揣测,刚要开口。
“欸!高兄,你何时说话,变成这种风格的啦。跟吞了炮仗似的,逮谁喷谁,在这的,可都跟您没仇啊。”
周长侃,全身上下,裹着整张说不清具体颜色的大熊皮,全副武装,人都厚了两圈。
因此底气、自信也膨胀了点。
怼人的时候 ,也面不改色。
“唉!风雨欲来,你们能不能拿出点正形啊!”
一拍大腿,弗云峻酝酿的情绪,又被搅和散了,要说的词,他都脑里空空,记不全了。
突然的沉默了。
“阿峻,这要改下雨了?”
观察着弗云峻的脸色,冉闵试探的问着。
几个差不多高的人,堆成一小堵墙似的围坐着,齐唰茫然,淡定的看向他。
殊不知,燃尽了他最后的耐心。
“吾先告辞了。”
拱一拱手,挡住了脸上的晦朔表情,迈出了一只脚。
“欸?别走啊,生气了还是怎么了。”
扭头怒视着几人,显然被激怒的样子。
还好挽留了他,没有说散了散了的。
“汝还是不是真汉子!”
这条问题答不上,就是没有气节了。
返身一脚踩在黑色条凳上,弗云峻逼问他们。
都猛烈地点头回应了。
“嗯嗯。”
门窗关好 ,暂时昏暗的匣子一般的空间里,异口同声。
“汝觉得征北将军为人如何?”
开门见山。
自己新剪的飒爽的短发,发根被风吹的拨露出来,上覆着的层层白霜下,掀出暗紫。
“呃,直率,也为利不择手段。”
平素里将军也不和他们直接接触的,对他的印象,于绪浦也就是从早年的事迹流传,受到濡染的。
“和今日相商的要事,有何联系?”
“这何必纠结,我们静守己心就好了。”
像是知道了弗云峻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
冉闵本来就打心底,没把自己跟将军划到一个阵营下。
托着两边通红的腮,直直无顾忌地瞅着弗云峻。
被这种,无邪到流光的眼神,一看,几秒钟后,小弗弗的心也虚了。
“喂!理智一点,汝要讲什么的,弗云峻,你是学手下,哪里伤肿摔折了啊,反应如此之慢!”
于绪浦每天为军士的身体操心,防毒、除旧粮,受命方和药的,想的都是些后勤的事,比如如何今日多为自己要一份米粥。
没他那么,动辄就心忧黎明,救人于水火的闲工夫和烦恼。
再者, 总是医治寒哑破痉,话变得毒舌也是自然的。
差点以为会议没法进行了。
“吾又有一个孩子……”
……
在龙伯,林师叔倒是像坐上宾一样,过得很好,吃香喝辣,这荒山大漠的,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不是。
今日,他又受约来一胜场,欣赏免费的色艺。
乔东非要领着他见识,结拜他这么多年来,打交道的各路兄弟。
三楼。
灯烛荧煌下,百余名风月相召,林伪,只好装的随俗,放荡些。
在楼下扯了一女子一侧的单绮袖。
“小哥,等你哦!”
朝他扔下了一方手绢,就任由它飘落地面,不管了。
别有风情,异域的资质浓艳,顾盼妖娆的舞女,其实令他看了,可劲,忍住作呕的冲动。
这种美,他不太懂。
粉红纱幔四角下,老大在敬酒,颇有托付之意。
“毅兄,这是我干弟,以后还请多多照拂。”
乔东满脸是笑容,对面的一头乱长发的老头子,锦缬为衣,大半身陷在椅子坐上,眼皮眯得像在睡觉,身后还并站了俩壮汉。
这些人,还真是光怪陆离,老人家来这,会不会太刺激了些,看看四周人,都不以为意吗?
没心想啊。
“嗯——”
老人家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字符,他以为场面会瞬间冷下来。
乔老大自己喝完银盏里的一口酒,就说有事先去处理,要林矞留下陪着。
他就很害怕了。
感觉度日如年,老头虽闭目养神,他也觉出一股阴森之气。
自问,只要不是胡来,他在这的地位也是板上钉钉,绝对安全。
“毅太爷,吾想来,有治腹泻的药需按时服用,否则,随时有不雅行径,先走一步了。”
敲打了叠一起的玉盘子,仨人都没动静,跟潜伏等猎物的乌龟似的。
外面是笙歌混着分明的笑声。
这牛鬼之窝,他多带一刻钟,都有迷失自我的风险。
足底生风,他们爱面对空气冥想就想去吧。
出来后,想起乔东嘱咐的,那俩保镖,都是聋且目不能视的,唯一极强的是,特别能预知到攻击的存在。
他想从这油水之交里脱身,也不难。
顶多是,烙上个不通世故之差口碑的罪名。
被牛毛一样的小喽喽,茶余饭后议论一番而已。
这表面的功夫,难搜掘出真相,得亲自冒险,入那有故事的他里才行。
重睛才从苑州飞回来,本来给他施了法,白天处理公务时,变成他的样子,闲暇时,吃些剥好的石榴籽。
侍女们都以为他的口味,是特别爱吃水果,还越贵越奇特的越好。
不过管家得知,后院的新增桕树,少了几棵,谁的手伸这么长,偷都督府的树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