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昨晚失踪的,已经失踪了一夜。
安青岑的面容骤然间冷却了下去,他换下训练服,正打算去疗养院看看情况,手机又进了一个陌生电话。
他皱了皱眉,还是接了。
手机那端的人带着变声器,他说,“想知道人在哪里吗?我这有你想要的信息。”
女人睡得很久,打了一阵镇定剂后,苏言蹊本以为她醒来的时候会正常一些。
可女人睁开眼,茫然的盯着空气望了一会儿,然后又呆呆的扭头看向了她。
苏言蹊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自以为很和善的笑容。
瞬息之间,女人的面孔又变得狰狞起来,她拔掉正在挂着点滴的针头,下了床,像只发了狂的野兽朝着苏言蹊扑去。
苏言蹊完全愣住,她根本搞不懂女人看到她后,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就好像,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可她根本就不认识她。
苏言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脸上一痛,脸蛋立即被女人伸出的手狠狠的挠了一把,瞬间划出几道长长的血印。
可女人挠了苏言蹊还不够,她看到床头柜上的水果刀,立即举着刀再次恶狠狠的朝着苏言蹊扑去。
她三番两次的想要杀了自己,苏言蹊脑子再迟钝,此时也渐渐意识过来,这女人思想太偏激,可能脑子真的不正常。
病房里空无一人,苏言蹊根本无法向其他人呼救。
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她还是会的,毕竟,她在少管所被欺负的次数多了,后来也渐渐学会了反抗。
就在女人朝她扑过来,即将举着刀朝她心脏刺去的那一瞬间,苏言蹊瞄准了空隙,抬脚狠狠踢了女人的腹部一脚。
她完全是为了自卫,力度也不是很大。
可女人却恶毒的勾起嘴角,拿起刀,狠狠朝着苏言蹊的手背划了一下。
手背一阵刺痛,苏言蹊低下头,就看到手背被划了道大口子,鲜血正涔涔不断的流下来。
女人跌倒在地上,她看着苏言蹊那张被自己挠破的脸,竟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的脸终于毁了,没了你这张脸,叶邦媛,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我老公!”她陷入癫狂的痴笑中。
苏言蹊被脸上和手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冷不丁的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整个人瞬间茫然住了。
抬眸,“你……刚刚说什么?”
女人从地上坐起来,她一手握着刀,一手嘲笑的指向苏言蹊,“叶邦媛,这就是你抢人老公的下场!活该你毁容!”
苏言蹊不知所措的站那。
那一刻,她觉得身体好像不再属于自己,刚刚还让她疼的无以复加的伤口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样。
妈妈……抢别人的老公?
她到底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
安青岑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正举着刀的女人,脸上的焦灼不安终于缓了缓。
可他看到女人的样子还是皱了皱眉,半是无奈半是妥协的叹了口气,然后走过去将女人扶了起来。
“妈,谁让你乱跑的,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妈?
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在苏言蹊耳边炸开。
她看着眼前这两张完全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似乎猜到了什么,她的嘴唇嗫喏了几下,可她出口的声音却无比的冷静。
她喊了一声,“青岑。”
安青岑的手陡然间僵硬,扭过头,这才发觉墙角站着个人。
她此时的模样狼狈透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更是血迹斑斑,指尖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血。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女人却突然抓住了安青岑的胳臂,她尖叫着催促道,“青岑,青岑,这就是妈跟你说的那个狐狸精,她把你爸的人和魂都给勾走了,你杀了她,你现在就帮妈杀了她!”
安青岑一双眸沉沉的盯着苏言蹊。
过了许久,他才安抚性的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带着哄骗一样的轻柔语气说,“放心吧,妈,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先上床。”
“真的吗青岑?你会帮妈杀了这个狐狸精?”女人惶恐不安的问。
安青岑承诺似的点点头,“真的,你先听话。”
“好,好,我听话,我这就上床,这就上床。”女人就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似的笑了起来,上了床后,迅速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跟我出来。”
说完这四个字,安青岑再也不看苏言蹊一眼,直接转身走出了病房。
苏言蹊呆呆的跟了上去。
走了没几步,一把刀突然甩在她脚下。
苏言蹊的一颗心砰砰直跳,陡地传来刀片落地的清脆声,响的她更加心慌。
“狐狸精!给我滚!”
苏言蹊抿了抿唇,还是一言不发的走出病房。
安青岑正对着她站在走廊里。
苏言蹊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绵羊,好像所有的伪装都撕去了,露出了本来的真面目。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连同着医院都一片昏暗,走廊的灯接二连三的亮了几盏。
可小绵羊的脸在灯光下竟然是如此冷漠,冷漠到让苏言蹊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她才犹豫的出声,“青岑……”
“苏言蹊,”安青岑却打断她,“如你所闻,如你所见,我不是孤儿,里面那位,是我亲生母亲。”
空气陡地凝固起来,走廊的气氛静的落针可闻。
苏言蹊垂下眸,睫毛颤抖了几下,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青岑,你什么意思,你哪来的母亲,我记得你是孤儿……”
安青岑冷笑了一声,带着无比寒意的声音说道,“以前跟你说过的话,都是我骗你的。”
他的话仿佛在苏言蹊脑海里丢下了一颗原子弹,烟雾好大,熏得苏言蹊眼前一团模糊,她伸手揉了揉眼,发现手背都湿了。
“苏言蹊,”安青岑用了苏言蹊一种从未听过的语气再次开口,“多亏了你母亲收养我,我才能够有钱给我妈治病。”
嘴唇像被强力胶粘合了一样,苏言蹊看着他,发不出一丝质问。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自己嘶哑到极致的声音,“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