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珩赶到花田的时候,一人一狗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花田的梗道里。
他心心念念想找到的人颇没形象的躺在小怪柔软的小腹上,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白色花朵。
微风翕动,绿色的枝叶层层叠叠般的随风晃动。
苏言蹊惬意的翘着腿,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时不时的抚摸着小怪的毛发。
天空一碧如洗,她忍不住将手遮在眼上。
她以前的生活已经算很阔绰了,可在真正的豪门之前,云泥之别简直像条鸿沟。
陡地,耳边冷不丁的响起一道嗓音。
“外面一大群人正等着捉你,你躺在这倒是舒服。”
苏言蹊睁开一条眼缝,就瞧见温珩逆着光站在她脚边。
她立马呲出一排牙,往一旁挪了挪,“老板,你可算是来了,我刚刚特地找的一个很隐蔽的位置,还挺凉快的,他们一时半会找不来这,你要不要也过来躺一躺?”
小怪兴奋的晃着尾巴蹿到温珩身边,温珩笑着抚摸了两下她的脑袋,却还不知足,在他的手上蹭来蹭去。
苏言蹊看着小怪明显在温珩面前求抚摸的没脑行为,抚了抚额。
她倒是忘了,小怪是母的。
她坐在地上看了眼不远处黑不溜秋的人群,然后又躺回到了地上,“马上走,再躺五分钟。”
温珩看着她死皮赖脸不肯走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
他坐在她的身边,“喜欢这?”
苏言蹊闭着眼“嗯”了一声,“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花田,妈妈还在的时候,她答应给我买一块地的,可是,她已经不在了。”
温珩凝视着她,心微微一动,然后头对头躺在了她的对面。
一粉一白两个身影,周围没有一丝尘世的喧嚣。
“小丫头。”
“干嘛?”
温珩低低笑了一声,“你再不走怕是就要被抓住了。”
苏言蹊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果然瞧见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正朝这边赶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算了,小怪,我们走。”
可她还来不及走一步,脚踝就突然被人一勾,她整个人重重的往地上栽去。
却没跌在地上,反倒跌入一个坚硬宽阔的胸膛。
“你干嘛啊?”苏言蹊挣扎着就要起身。
温珩却将她柔软的腰身重重的往怀里一扣,揶揄的挑起唇,“小丫头,你今天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要我帮忙,我总得收点利息。”
“什么利——”
话还没说完,温珩就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了上来。
苏言蹊傻住,任由他吻着自己,目光却掉在对面那双深情的眸里难以自拔。
风还在耳边吹,花海在轻轻漪动,她恍惚间觉得自己的一颗小心脏也随着花海晃起了涟漪。
温珩看见她眼里的呆滞,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苏言蹊红着一张脸别过头,脸上带着壮士赴死的悲壮感,“今天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你爱怎样怎样。”
温珩挑了下眉,扣住她的后脑勺再次覆了上去。
直到苏言蹊感觉到窒息,呜咽了几声,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温珩只是将周围的地形打量了一遍,逃跑路线就已经自动的浮现在脑海里了。
等杜家的一群佣人赶来这的时候,早就空无一人,地上是大片大片被压得稀巴烂的花朵。
一辆车快速停在两人面前,江文摇下车窗,就看到浑身沾满了泥土碎屑的苏言蹊和温珩。
他压下心里的诧异,恭敬的下车替两人打开了车门,“少爷,苏小姐,”
“等等。”
苏言蹊转过身,两手的大拇指缓缓朝下竖起,也不知是在鄙夷谁。
“小怪,上车!”
车子缓缓行驶,海边别墅在身后越来越小,最后缩成芝麻粒大小。
杜家的佣人找不到藏獒,精心培育的花田被毁的惨不忍睹,客厅也是一片狼藉,好多名贵的花瓶都碎成了渣,气的杜老爷子将火尽数撒在了罪魁祸首杜蓁蓁身上。
“把小姐给我关杜家祠堂去!没我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
杜蓁蓁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么大的惩罚,可杜老爷子说话的分量极重,她也不敢违背。
她被迫跪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一双眼里渐渐浸出了毒针。
小怪跑了,温珩哥哥也走了。
小狐狸精,你给我等着!
苏言蹊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多了,可车子开的方向明显不是回去的路。
“老板,我们这是要去哪?”
温珩睨向她,“伴娘服坏成那个样子,你是打算后天就穿那个去参加婚礼?”
“可我这不是还没告诉金晶姐,我上哪去买一模一样的衣服回来?”
温珩微微一笑,“时间紧张,只能剑走偏锋,走走野路子了。”
等苏言蹊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名仕大弄堂,才明白过来他说的野路子说的什么意思。
温珩将她往前面一推,然后指了指如瀑布一样垂挂在一旁的天蓝色布料。
“照她的尺寸,做一款礼服出来。”
店主是个搔首弄姿的男人,他看了苏言蹊一眼,当即就拽着那块布料在苏言蹊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没等苏言蹊反应过来,店主就将布料往苏言蹊身上一挂,刺啦一声,好端端的一块布料就这么被撕扯开了。
要不要这么粗鲁?
苏言蹊心里嘟囔着,却不得不佩服男人的手艺,不过一个多小时,那块布料就直接成了一套崭新的礼服,简简单单的款式,布料边沿处用一个小纽扣缝合在一起,乍一看——
也是十分的简陋了。
苏言蹊有些嫌弃,可上手一摸,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布料摸着怪舒服的,像结了层冰块,又滑又凉。
“老板,”她偷偷摸摸的溜到温珩跟前,“这衣服,是不是不应该算在我的账上啊,毕竟那伴娘服,算是工伤了。”
“工伤?”温珩看向她,“你自己保管不力,还有胆子说是工伤?”
“我不管,那杜蓁蓁偷了我的狗,我没理由吃这闷亏。”苏言蹊索性脖子一梗,“既然你认识她,这账我就算在你头上,反正我也不需要你赔什么东西,一条礼服就行了。”
“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温珩斜眼睨她。
“行了,”他勾唇一笑,“阿文,你去付账。”
苏言蹊立马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