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有种审问犯人的感觉?
苏言蹊心虚的别过头,“来都来了,你们还问了干嘛,”
王英爱挑了挑眉,没再深究下去。
“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算了,青岑,和你姐一起回去吧。我还得开个会,就不送你们了。”
安青岑点了点头,小心地搀扶起苏言蹊。
顿了会,他突然问,“姐,你还能走吗?要不我背你……”
苏言蹊瞅了瞅他瘦削的身板,摇了摇头,直接抬脚朝着门口走去。
两人走出金华,安青岑在路边拦下一辆车。
就在他搀扶着苏言蹊上车的那一瞬间,不远处有一个人举着相机一闪而逝,又迅速隐没在辉煌的建筑里……
当天下午,苏家大宅。
“啪——”
苏启元目眦尽裂的将一沓报纸甩在桌上,“这个孽障!”
报纸上,一张照片占据了大半个版面。
而照片上,赫然就是安青岑扶苏言蹊上车的那副画面!
他坐在沙发上,气的胸腔起伏不定。
李丽芳赶忙走过去,替他顺着气,“言言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再在外面待个几天,她就会知错回来了。”
“知错?”她的话不仅没有让苏启元平息怒火,脸色反而越发难看,“这混账东西现在是为了这个野弟弟,不要我这个父亲了!这种孽障,我还让她回来做什么!”
李丽芳嗔怪的瞥了他一眼,“启元,就算邦媛姐做了错事,但言言好歹还是你亲生女儿呢,你怎么这么说自个的孩子……”
她这话却像一颗怀疑的种子,很快就在苏启元心里长成参天大树。
安青岑像谁,他不会不知道。
叶邦媛的那个初恋情人!
他还以为他们这么多年,早就断了联系,却没想到,叶邦媛竟然偷偷背着他……
苏启元猛地拍了下桌子,“把那个孽障给我叫回来,我要和她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李丽芳和苏嘉琪对视一眼,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坏笑。
苏言蹊接到李丽芳的电话时,一点都不意外。
亲子鉴定……她冷笑一声,直接要了医院的地址。
“姐,你要出去?”
苏言蹊拉门的动作一顿,“嗯,我爸找我有事。对了青岑,你也一起来吧,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个身体。”
“姐,干嘛要检查身体?”安青岑不解的看向她,“我身体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言蹊一噎,连忙扭过头。
小绵羊的味觉这么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要是把实情就这么告诉他,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人?
斟酌再三,苏言蹊还是打算先瞒着他,等以后的检查结果出来,她再告诉他也不迟。
“还能因为什么,”她笑道,“妈妈每年都带我检查身体呢,现在她不在了,你又是我弟弟,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我身上了,”
安青岑笑笑,道,“那你放心吧姐,等过几个星期,公司会安排每个艺人做体检的,我就不去医院了,这样可以帮你省一大笔检查费用呢……”
苏言蹊心头一软,说道,“钱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姐会想办法的。”
“姐,你脚上还有伤呢,路上小心点。”安青岑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苏言蹊笑着应下,拉门离开。
赶到医院时,苏启元早早不耐烦的等着她了。
李丽芳和苏嘉琪站在他身后,同样一脸的不耐。
苏言蹊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爸,阿姨。”
苏启元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两天待外面能耐了,半路冒出来的野弟弟都比自己的父亲重要。”
苏言蹊攫紧自己的拳头。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她的好父亲,心里就全然没了对她这个女儿的半点爱怜。
问候没有,关切没有,劈头盖脸一顿骂。
“爸,”她低着头问,“听阿姨说,你要带我来做亲子鉴定?”
一听她这话,苏启元差点甩她个耳光。
“这里是医院!这么大声,是想让我的面子都丢光吗!”他低声怒斥道,“你简直和你那个妈一样,生来就是折磨我的!”
苏言蹊慢慢抬起头,眸光似冰,“爸,妈妈嫁给您十多年,一直为这个家尽心尽力,您就是这么怀疑她的?”
“亲子鉴定,可以做,”苏言蹊的话锋忽而一转,直接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看好戏的苏嘉琪,“但是,她也要一起。”
苏启元的眼神阴鸷冷沉的可怕,“你胡闹什么,她是不是我亲生的我自己心里有数,至于你……”
苏嘉琪脸色猛地一变,可在听到苏启元的话后,又缓和下来,她立刻上前抱住苏启元的胳臂,“爸,她心里不舒服成心激你呢,妈才不会这么对您呢,”
“我知道,”苏启元慈爱的说完这一句,转头再看苏言蹊的时候,满满的阴毒和嫌弃。
那样的眼神,仿佛苏言蹊是一颗毒瘤。
就好像,他恨不得眼前这个叫了他十几年爸爸的女孩,从来没出现在世界上一样。
“还愣着做什么,”苏启元一把拖着苏言蹊往前走,“早就约好医生了,别耽误我时间!”
苏言蹊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一路都被拽着大步前行,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疼……
签字,抽血。
仅仅十来分钟的时间。
“鉴定报告五天后出来,记得过来拿。”医生嘱咐。
苏启元点点头,起身离开。
经过苏言蹊的时候,连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
明明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他却已经恨不得与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这就是她的好父亲,妈妈爱了十几年的男人……
苏言蹊抬手擦了擦发涩的眼,回到大厅挂了号。
她帮小绵羊买了些治疗味觉异常的药。
可她买了药回来的时候,就被大厅的纷乱吓了一跳。
大厅不知何时围了一群人,闹闹哄哄的,还有几名保安正面色难看的维持着秩序。
最里头好像有人在闹事。
苏言蹊踮了踮脚尖,就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太太。
她收回目光,不打算凑这个热闹,还没走几步,就被苏嘉琪拦住了。
苏言蹊眉头一皱,她怎么还没走?
“怎么?看到人家老太太躺在地上一点善心都没有,你那个死去的妈以前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苏言蹊懒得搭理她,打算直接抬脚走人。
却被苏嘉琪紧紧拽着胳臂,“不准走!”
苏言蹊扯了扯自己的手,抽不出来。
就在这时,最里头走出来一对中年夫妻。
“真可怜,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年纪这么大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唉,这什么世道啊,就为了那一己私欲吗?”
苏嘉琪眼一亮,直接拽着苏言蹊跑过去,“阿姨,这位老奶奶怎么了?”
被叫做阿姨的女人可惜的摇了摇头。
“还能怎么?儿子儿媳相继去世,老人好不容易将自己孙女抚养长大,结果两年前又被人酒驾撞死了。孙女遗体在医院躺了没几天,医院没经老人同意,就私自摘走了遗体上的眼角膜,现在事情暴露,老人为孙女向医院讨公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