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墙上的钟表,明明已经走过了两圈,可窗外的天空却依旧是月光普照,明晃晃的水晶灯下坐着一对男女,他们的谈话好像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夏倾涵:“你现在很恨自己吗?”
李诗格点点头,“恨,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只是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有成功。”
“没想到你还真自杀过,自杀过几次?”
李诗格望着亮的有些刺眼的水晶灯想了一下,“大概三十几次吧。”
夏倾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三十几次?这你都没死成,你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李诗格干笑了几声,“我要说,每次都是我姐姐救得我你信吗?”
“你姐姐?怎么可能?难道你姐姐是神仙吗?”
“也许吧。”
夏倾涵可真是听傻了,“啊?”
李诗格对上夏倾涵错愕的眼睛,“我姐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不都说,人死了之后就能成仙了吗?”说完李诗格自己轻笑了几声,低下了头。
夏倾涵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你为什么说是你姐姐救了你呢?”
李诗格头依然没有抬起来,她的手微微攥紧膝边的白裙,“因为每次我要死的时候,都会做一个梦,梦见我姐姐赶过来救我,然后我就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夏倾涵屈起食指点点下巴,似乎感觉此事有些匪夷所思,“这也许只是巧合呢,因为你思念姐姐过度,所以每次自杀的时候,你可能出现了见到她的幻觉也说不定啊。”
李诗格一直低垂的头猛的抬起,她看着夏倾涵,“不是幻觉,只有我知道,我那时是真的见到了她。”
夏倾涵看李诗格情绪如此激动她也就没太反驳,但他心里依然觉得,那不过是李诗格自己的臆想罢了。
“好吧,就算你真的见到了你姐姐,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李诗格微微转过头看着窗外的皎月,“难道这场梦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我们几个人都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困在了这个梦里,你,我,逐忧,小乂,我们四个人看似毫不相干,但事实上却密不可分,因为相关的命运被羁绊在一起,而只有真正打开心结的人才能得以重获自由。”
夏倾涵的表情微变,“我从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原来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困在梦里!怪不得我多次尝试从梦里醒了,可却怎样都无法成功,那诗格,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先听丽塔的话,完成游戏任务,找到她说的那件东西。”
夏倾涵不甘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是说我们要继续任人摆布吗?”
李诗格拉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冷静一下,“实话跟你说,除了按照她说的做以外,目前我们别无他法,一是我们对对方根本一无所知,不能贸然行动。二是我们并不确定对方的用意,也许通过这次游戏还能发现隐藏的秘密那不就更好了么。”
夏倾涵慢慢的坐下来,“那我们继续找东西吧。你觉得那件东西是什么?”
李诗格摆摆手,“这个不用急,咱俩还有一件事没弄清楚呢。”
夏倾涵眉毛一跳,“还有什么事啊?”
李诗格一把抓住他,脸上明显是一副你小子还想跑的表情,“你和唐绯之间的事啊,她怀的孩子是你的吧,她要躲的那个人也是你吧,你千万别跟我说你俩之间根本没什么关系。”
夏倾涵的面容突然拘谨起来,“当然有关系啊,唐绯是我姐,我是他爸收养的继子。这就是我俩的关系。”
“骗人,她都怀了你孩子了,你姐?骗谁呢?”李诗格撇撇嘴,对夏倾涵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
“没骗你,最初的时候,我俩就是这种关系,不近不远,不温不火,就是两个熟悉一点的陌生人。但自从她爸死了之后,她开始主动接近我了。”
“主动接近你,为什么?”
夏倾涵别有深意的嘴角上弯,“阴谋呗。”
“阴谋?这话怎么说?”
“简单点说,就是她为了报复我,开始博取我的信任,伺机而动。”
李诗格轻咬着下唇皱着眉头,她听唐绯说过,她爸收养过一个男孩,只是她没想过,那个男孩就是夏倾涵,要是唐绯真的恨他的话,用的着做到那种怀上他孩子的地步吗?
“你明明知道她想要害你,可你还是爱上他了。”
夏倾涵点点头,“是啊,我还是爱上她了,即使她是我的亲姐姐。”
“亲姐姐!”李诗格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夏倾涵不是收养的孩子吗?这么会和唐绯有血缘关系?
夏倾涵一眼就看出了李诗格的疑问,“你也不想想,一个人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收养别人家的孩子近自己家,而且还对他那么好。”
李诗格恍然大悟,原来唐绯的父亲之所以收养夏倾涵完全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唐绯就是因为这个才去报复你的?”
夏倾涵摇摇头,“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等她真正决定放下仇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发现,我们竟然是亲姐弟。可那时候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于是她打算和辞蕋结婚来躲避你。”李诗格接着夏倾涵的话说。
“没错,就是这样。”夏倾涵愧疚的点点头。
“辞蕋死了之后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呢?你们可以不要孩子生活在一起啊。”
夏倾涵仰着下巴,轻笑了一下,“你觉得她在间接的造成你的不幸之后,她还有脸自己去过幸福的生活吗?”
李诗格对上夏倾涵的眼睛,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也许吧,谁的不幸都不能单纯的去怪谁,因为没有一个人是毫无过错的,就像没有一个人是纯洁无暇的一样,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一些黑暗面,潜移默化的渗入骨髓,毒害着你的神经。
屋内的茶几上摆在几个精致的茶杯,上面绘着逼真的蔷薇花,磨砂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再往下看,茶几下面放着一个塑料的水果盘,上面没有水果却有一把小刀,木头做的手柄,和雕刻精美的刀鞘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会是这个吗?”夏倾涵拿起刀在眼前晃了晃,好像这把小刀里藏着什么玄机似的。
李诗格摇摇头,“不可能,丽塔不会让我们找这么表面的东西,她要我们找的一定会隐藏的很深,并且附有一定的寓意。”
夏倾涵想想,感觉李诗格说的对,于是把手里的小刀放回果盘里继续寻找。
“刺啦,刺啦。”棚顶的水晶灯闪过几下后突然熄灭,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李诗格朝夏倾涵的方向喊了一句,“灯坏了,你快去把窗帘拉开。”
许久,李诗格并没等到窗帘拉开后射入屋内的白月光,却等来了昏黄的烛光。
李诗格不知道夏倾涵从哪里找来的蜡烛,于是问,“不错啊,还能找到根蜡烛。”
伴随着李诗格的话语声,不远处那个拿着蜡烛的身影渐渐靠近,微弱的火苗晃着他的脸庞,让她有些神往。
“小笨蛋,蜡烛就放在厨房的柜子里,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这个声音!不是辞蕋的吗?可为什么他……
李诗格的目光追随着他胸前的烛火一路跳动,等他俯下身注视着李诗格的时候,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你还活着。太好了。”李诗格伸出颤抖的双臂环住辞蕋的双肩,她早已忘记,这只是她的一个梦,在梦里没有什么不可能。
辞蕋也抱住了她,只是语气中却透露出深深地不明所以,“小笨蛋,你今天是怎么了?什么我还活着啊,好像你盼着你老公死似的。”
李诗格猛的摇头,嘴里呢喃着,“不会,不会,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
辞蕋笑着把她头捧起来,在上面轻啄了一下,安慰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做噩梦了对不对?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呢。”
就在这时,另一件卧室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李诗格茫然的看着辞蕋,辞蕋却淡定的拍拍李诗格的肩,“完了,咱儿子又醒了,老婆大人,这个我不行,还得靠你啊。”
李诗格傻愣愣的被辞蕋推着,走进来那件装修温馨可爱的婴儿房。
四周都是粉红色的墙壁,上面贴着《白雪公主》和《美人鱼》主题的壁纸,抬头望去,整个棚顶缀满了花花绿绿的彩色气球,一个个都垂下了长长的小尾巴,弄得李诗格玩心大起,她伸出手拉了一下其中的一个尾巴。结果“嘭!”的一声,气球破了,里面装得小羽毛都飘飘悠悠的倾泻下来。
李诗格回头看着辞蕋眼神中充满了笑意,“想不到你还挺浪漫的啊!”
辞蕋拍拍胸脯,“那你不看看,像我这种长得帅又有才,会做饭还浪漫的男人你上哪找去啊!”
李诗格嗤笑的撇撇嘴,转身走到婴儿床附近,她伸出拇指和食指,轻柔的捻起床边的纱帘,一个肉乎乎的小脑袋就露出来了。
“好可爱啊!”李诗格戳戳小婴儿像apple一样的红脸蛋笑了。
“那必须可爱啊,主要是咱俩的基因比较强大,等以后找儿媳妇的时候,咱也得让儿子找个跟你一样漂亮的,那样孙子也指定可爱。”
李诗格使胳膊肘推推辞蕋,“切!你想的还挺远啊,儿子还没长大呢,你就连孙子的事都想好了。”
这时辞蕋的妈妈进来了,拉着李诗格的手,心疼的说,“哎呀,这几天都瘦了不少呢,怎么弄得。”她转身拍了辞蕋一下,“我明明叫你好好照顾她的,这怎么把人饿成这样!都快瘦成皮包骨了!”
辞蕋故作委屈,“谁说我饿着她了!您竟冤枉我!她天天吃的都比我多了,可就是不长肉,这你能赖我吗?”
辞蕋妈妈又拍了他一巴掌,“还敢顶嘴!不怨你怨谁?”
辞蕋赶紧捂着背躲到李诗格的背后,一副讨饶的模样,“老婆大人,快救救我啊!”
李诗格看着他们,一时间哭笑不得,“好了妈,你就别怪辞蕋了,他照顾我照顾的挺好的,主要是这几天照顾宝宝比较累,才瘦了不少。”
辞蕋妈妈听了李诗格的求情才罢手,“好吧,看在诗格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你!要是我再发现诗格瘦了,我饶不了你!”
李诗格把宝宝哄睡了以后,就和辞蕋回另一间卧室就寝去了,第二天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辞蕋还在不在,当她的手摸到辞蕋坚实的胸膛后,李诗格稍微安下心来。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害怕这是一场梦还是害怕这场梦醒了。
星期天,李诗格和辞蕋开着车去附近的郊区散步,到了目的地后两人下了车。
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人顿时神清气爽,他们手挽着手,又向前走了几百米,扒开面前的荒草,露出满眼的波光粼粼,那是一个十米见方的鱼塘,水质优良,一看就有还多鱼儿。
“哎,我们要是带鱼竿就好了,这里一定有好多鱼啊!”李诗格攥着辞蕋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坐在鱼塘边垂钓。
“那还不好办!等着,老公给你买一根去!”说完辞蕋就跑到不远处的渔具出售处去买了。
这是一个女人走到李诗格面前,“诗格,你怎么在这,快回去啊!这不是你该来的的地方!”
面对女人的警告,李诗格有些懵了,无缘无故的,哪冲出来这么一个疯子。
“开走开!别靠近我老婆!”辞蕋拿着鱼竿打到女人的身上,女人瞪了辞蕋一眼,转身离开了。
“你没事吧?”辞蕋担心的看着李诗格。
李诗格摇头,“没事,她是谁你知道吗?”
辞蕋朝着女人逃走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就是个神经病!不用理她。走咱们钓鱼去。”
李诗格面对辞蕋的反常情绪,觉得有些古怪,但她也没有多想。只是隐约感觉,刚刚那个被辞蕋说成神经病的女人,对自己好像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