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诗格就醒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胸口有种压迫感,抬头一看,原来是俞炼还睡在自己身上,而且姿势还有些昧味……
李诗格伸出手轻轻的抬起俞炼的头往床上放,不料这小子一下就把眼睛睁开,还咯咯的笑。
李诗格伸手摸摸他的脑门,“喂,你不会是烧傻了吧?”
俞炼拨开李诗格的手,笑的那叫一个爽朗,“别闹了娘子。”
“滚蛋!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李诗格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脸红红的,脖颈上的青筋也隐约的显露出来。
李诗格翻了个身,将俞炼狠狠的推到地上,她走到门口,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我以前不知道你对我还动过这种心思,但现在我告诉你,我是你姐,也只可能是你姐!从今以后你要是再敢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俞炼看着她,就像一个做错事后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使他原本就清秀的面庞此刻更是显得苍白孱弱,但他纤细的眉宇间浮现出那星星点点的哀戚却毫无遗漏的映在李诗格的瞳孔中。
可李诗格还是狠心的将一切无视,“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但她并没有走,而是倚着那扇门,身体渐渐滑落下来,她昂起头,望着窗外宁静的天空,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连续降雨过后的晴天空气一定很清新,尤其是在郊外这种地方,就是待在屋里都可以闻见风带来的新鲜味,而且今天阳光也很好,照进来既没有刺眼,也没有烧灼感,可为什么,李诗格的心却如此痛苦着呢?
你想知道那场梦的后续是什么吗?
永朔年间,赵家叛乱满门赐死,楚诚佑护国有功,得知赵国公私通云阙国国主密谋叛乱,能在危机时刻大义灭亲,实乃国之忠良,特封楚诚佑为护国将军,荣耀祖上。
李诗格心里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可为什么她会梦到自己和俞炼是一对呢?她心里喜欢的明明只有辞蕋一个才对啊!而且梦的结局竟然还是不好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下午去了公司,李诗格看到海若在低头看着手机,就走过去拍了她一下,海若抬起头一看是李诗格吓得赶紧收回了手机。
“诗,诗格,怎么了?”海若明显有些紧张。
李诗格也不揭穿她,“没事,我就是看你在这儿挺认真的。”
“哦,我刷空间呢,呵呵。”海若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继续。”李诗格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在海若对面的桌子边坐下。
李诗格发现,自从她来了以后,海若明显谨慎了不少,可还是不断的瞄着手机,李诗格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可是海若这么小心怎样才能在她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把手机拿走呢?
终于机会来了,中秋节到了,公司要给全体员工购买礼物作为中秋节福利,海若理所应当要参与其中的决策,但中途本公司的大股东海源公司又出了意外事故,需要立刻赔偿一大笔现金,无奈海源公司要求撤回在本公司一切投资,此事非同小可,没有辞蕋是不可能定夺下来的,可海若作为双方投资协议达成的担保人仍需要出席此次会议。
海若急急忙忙的准备好要用的资料就出去了,完全把手机的事情忘在了脑后,李诗格确定她走了之后就偷偷的拿走她的手机。
“这小妮子,今天神神秘秘的,到底干什么呢?”李诗格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划着屏幕手机,还好没有屏锁,手机很容易就被打开了。
手机上显示的是QQ的页面,而且对方竟然是辞蕋的号,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李诗格瞪着屏幕,心里不禁暗骂,股东都要撤资了你还有心情撩妹,真是活该公司倒闭啊!
李诗格转转眼珠,突然心生一计,她以海若的名义和辞蕋继续聊:
seara:辞总,你和诗格姐最近是不是闹别扭了?
辞蕋:哦?为什么这么说?
seara:我看你最近都不和诗格姐见面了。
辞蕋:我和她也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没事走那么近干嘛?
李诗格看了辞蕋的回复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妈的,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在我这就把我捧成一朵花,搁别的女孩那就连坨屎都不如了,好啊,我让你两面三刀!
seara:诗格姐也是的,自从她进了公司以后哪次你不是对她关照有加,可她呢,每次都不领情,还对你恶语相加,真是可气!
辞蕋:……
李诗格看着辞蕋发的省略号表情一滞,这是什么意思?
seara:???
辞蕋: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啊。
李诗格心头一紧,糟了!难道被发现了?
seara:为什么这么说?
辞蕋:在我印象里,你从不会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不像某人。
某人!李诗格握着手机的手绷紧到颤抖,你少给老娘在那含沙射影!直接就说我得了呗!没错!海若永远都是个单纯善良顶着爆炸头戴着圆框眼镜的女版哈利波特,而我永远都是个外表清纯内心恶毒当面怜香惜玉背后辣手摧花的绿茶心机婊!
李诗格盯着手机屏幕,沉沉的呼了一口气。
seara:我今晚想见你一面可不可以?
辞蕋先是沉默了几分钟后缓缓回了一个字:好。
先前李诗格嘴角一直在下敛着,但看到他的这句话的时候却有意识的往上一勾,她将刚刚两人的聊天记录通通删掉,把手机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晚上六点的时候,公司准时下班,李诗格一改往常的磨叽作风,直接拿上包走人,惊呆了其他的小伙伴。
胡雅鹿小声的问旁边的同事,“她这是怎么了,今天走这么快?”
同事摇摇头,“不知道,兴许是发现男朋友出轨了着急回家捉奸呢。”
“去去去,这都什么不靠谱的。”胡雅鹿望着李诗格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路上,李诗格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就微笑着走到了一家心里诊所门前,敲敲门,“荆姐在吗?”
赫天荆打开门,看见是李诗格便笑着将她迎进来。
“今天难得来我这啊,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李诗格一脸被看穿了的表情,苦笑着摇摇头,“是啊,我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我确实有事要向荆姐求助。”
赫天荆笑笑,“说吧什么事?”
“我要请你帮我解一个梦。”
赫天荆眉毛一挑,“解梦?”
李诗格点点头,“没错,就是解梦。”
之后李诗格将自己昨晚的梦和心里的困惑都告诉了赫天荆,赫天荆把李诗格的梦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她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幅画,又标了注释,半晌才抬起头来。
“你在做梦前后发生过什么事吗?你都要告诉我。”
李诗格想了想,“好吧,我尽量都想起来。”
等李诗格将梦前后发生的事都告诉赫天荆之后,赫天荆笑了。
赫天荆:“诗格你不必为此担心,从分析结果上看你并没有对辞蕋用情不专,更没有见异思迁。”
赫天荆拿出刚刚画的那副画推到李诗格面前,李诗格低头一看,上面画着一个森林,但是仔细一看又有些古怪,因为森林中的树全部长在了水里。
李诗格:“这是什么意思?”
赫天荆:“这就是你梦境的真实写照。”她拿笔指着水里的树,“你本想要的是一片森林,但你在梦里却用河里的水草来代替了它。”
李诗格看着她茫然的摇摇头。
“好吧。那我们怎么来解释,你在梦中梦见的人,你以为他是俞炼,但其实他 并不是,而是辞蕋。”
李诗格摇摇头,“不对,他的脸明明是俞炼的。”
“对,就是这样,他明明是辞蕋,但脸是俞炼的脸,所以才让你产生了误会。就像是画里的森林,这才是你想要的,但你的潜意识里却不想承认你对辞蕋的这种情感,所以你在梦里将它的形象进行了改装。
说的再具体一点,现在你的内心正在担心着你和辞蕋的恋情会重蹈覆辙,所以你在梦中为芸绛也就是你和楚诚佑的爱情设置了一个悲剧的结局。但你本身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于是你用俞炼的形象替换了辞蕋。也就是说,辞蕋是你想要的森林,而俞炼确是你用来替换他的水草。”
李诗格轻咬着拇指尖,“那为什么水草是俞炼而不是其他人呢?”
赫天荆:“因为你不经意间接受了一个暗示。”
李诗格:“什么暗示?”
赫天荆:“你还记得吗?你在睡觉之前听俞炼说过什么?”
李诗格眼神微扬,思绪仿佛飘回了那天夜晚,忽然她猛的回想起来。
“俞炼说他曾做过一个梦,梦见我们是一对转世的恋人!”
赫天荆满意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暗示。你当时听了俞炼的话可能并没有太在意,但你的潜意识里却将这个信息牢牢的记下来,并利用它将你的梦进行了改装。”
李诗格一把握住赫天荆的手,眼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喜悦,“这么说我并没有过移情喽!”
赫天荆微笑着点点头。
“真是太好了!那么说只有那个王八蛋对不起我的分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赫天荆看着乐的阴险的李诗格不明所以。
李诗格并没有回答赫天荆的疑问,而且扭头看着窗外的大雨,眼眸中浸满了喜悦。
此时七环路上辞蕋正撑着伞站在一棵糖槭树下,临风而立,孤寂而哀戚,雨很大,大的已经不能用瓢泼、倾盆来形容了,但他还是站在那,好像脱离了外界一般,也许除了雨滴打伞一切声音他都听不见了吧,就好像谁的心已被尘世遗忘在了未知的地方。
李诗格坐在家里看着电视,心情好的像捡了张五百万的彩票似的,俞炼在卧室里默不作声的画着画,突然“啪”的一声,手中2B铅笔的尖断了,他叹了口气,转身拿起工具箱里的美工刀,一下一下的削着,一不小心,手中的刀刃一滑,食指上划了一个口,殷红的血珠从伤口中渗出来。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诗格。”
俞炼心一横,将美工刀竖起来,狠狠的往手腕上扎去,一瞬间,血液就从静脉中喷涌而出,染红了画板上雪白的画纸……
在楼下,李诗格看着湖南卫视的快乐大本营,笑的正起劲呢,结果广告突然来了,李诗格扫兴的拨了台,是晚间新闻,也行,先凑合着看会儿吧,结果中途突然插进来一条直播。李诗格不经意一瞥,就看到电视里的画面是七环路的第一个路口,一棵糖槭树被雷电击中,正好砸中了树下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目前生命垂危,正在送往医院救治中。
李诗格盯着电视屏幕,突然感觉呼吸不能自己,我并没有希望他死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李诗格连外套也顾不得穿,直接穿着睡衣,蹬着拖鞋就跑出去,她并不知道,在她关上门的一刹那,一条生命也被她关在了门外。
李诗格沿着郊区的小道,一路狂奔,她呼吸着夹杂着雨水的空气,胸前里却好似生出了一团火焰,不断的燃烧。辞蕋,你要是敢有事老娘我就咬死你!
6点05分
seara:六点十分,在七环路的糖槭树下见面。
辞蕋:好。
这是李诗格在去赫天荆的心里诊所的路上给辞蕋发的短信,她知道今天有雨,她故意让他在那里等,只不过是想捉弄他一下,算是对他出言不逊的惩罚,可她万万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李诗格跑到那棵倒着的糖槭树旁边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一地的落叶和被雨水冲刷过的斑驳血迹,李诗格蹲下来,抚摸着地上血迹,眼泪慢慢的滑落出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这么晚才来赴约,派头真是不小啊。”
李诗格缓缓回头,笑着扑过去。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