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LE!我叫海若,英文名字是seara,因为平常喜欢穿黑色短斗篷,带大圆框眼镜,所以我得了一个外号——女版哈利波特。还有,我是个学霸,这不是我自吹,而是我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公认的。
但同时我又是个丑女,这也不是我自贬,因为,这也是我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公认的。
或许你们认为这样的人生会很可悲吧,可我却感觉一点也不!呃……至少高中以前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小时候心智还不成熟,男生区分女生好不好并不是通过脸长得美不美,或者身材好不好,而是通过你成绩好不好,或者是不是班长,显然,那时候的我很占优势,所以,理所应当的成了众男生的女神,每天过着不用自己动手值日,不用自己去买零食的幸福生活,但是到了高中后……
我喜欢上了我班的班草,葛炎。其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校草。
同学A“小若,我今天有事,你可不可以帮我值一下日啊?”
我,“好啊。”
同学B,“切,一个大男人值个日还让女生帮忙,海若走!不许帮他!”
于是我被连拉带拽的拖出教室。顺带着提一下,那个同学A就是我喜欢的校草,葛炎。而那个同学B就是我最讨厌的人,林雪聪!
不知道为什么,林雪聪总是对葛炎充满了敌意,我那时候以为,林雪聪和小时候的我一样,被众星捧月的时候,总少不了有人嫉妒,葛炎的难处,我自以为是的认为只有我懂。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坐在教室里上自习,突然听到后面有人说,葛炎没有来,我当时低下头,把脸几乎要贴到了书上,只有上帝知道,我有多担心葛炎。
我那天撒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谎,这显然不是个好头,因为一旦做了一件坏事之后,以后的坏事便会越做越多。
我跟班主任请假,说我头疼。我拿着假条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我路过人民广场的时候,看到了葛炎,只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
我当时腿根本迈不开步子,整个人就僵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
夜晚的人民广场,不再是那个爷爷奶奶摇着扇子乘凉的地方,而是一个集结了这一带所有不良少年的场所,我不明白,得了三好学生的葛炎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最主要的是,他挽着那人妖娆女的手,难道,葛炎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女孩吗?
那天我在人民广场等到了很晚很晚,等到了所以人都散去,等到了葛炎和那个女人分开。
“葛炎。”我跑上前去叫住了他。
他看到我后显然是吃惊的,“小若!你怎么会来?你不会逃课了吧?”
我笑了,不答反问,“你都能逃课为什么我不能呢?”
后来葛炎请我在路边的小吃街喝了一杯可乐,当时赶上饮品店做活动,买两杯可乐送一个钥匙扣,是一只纯白的小兔子,我没舍得用,一直保留到现在。
“你以后不要再逃课了,小若,你要当个乖孩子才行哦!”葛炎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像个大哥哥一样的教育我。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可以,但你以后也不许逃课了。”
葛炎笑着摇头,“这我可做不到。”
“那我就不答应你!”
葛炎看着我一愣,随后伸手摸摸我杂乱的头发,“小若,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明白,等你长大就会懂了。”
之后葛炎送我回来家,迎面却碰上了林雪聪。
他扫了我一眼,瞪着葛炎,“你一个人不学好没人他妈的管你,你能不能别拉着海若!”
我刚要为葛炎辩解,就听葛炎平静的说,“林雪聪,我想你误会了,我和海若只不过是碰巧遇到的而已,我们俩只不过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没有谁把谁带坏的说法。”
葛炎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俩就是单纯的同学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关系好一点的同学罢了,可为什么?我听着却心如刀割。
林雪聪看到我的脸色有些不好,他也没再多说,只是恶狠狠的瞪了葛炎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拉着踉跄的我走了。
快走到家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刚刚忘了和葛炎说再见。
我扒拉开林雪聪拉着我衣服的手,吼道,“你他妈的以后少管我!”
可能是林雪聪根本没想过,我居然还会说脏话,于是他整个人都呆楞楞的瞅着我,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海若!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葛炎是个什么人你压根就不清楚,还天天上赶的倒贴,你自己都不臊得慌吗?”
“葛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的多,用不着你跟我说!”我吼完就站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偶尔有几个路过的人,看着我们或摇头或叹息。林雪聪也不想忍受异样的目光,于是他把我搂过来,让我趴在他怀里哭。
也许吧,林雪聪说的对,我根本就不清楚葛炎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却我依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等到高三那年,我们再也无暇顾及恋爱这种奢侈的话题,都把青春剁碎喂给了高考这条狗了。
高考结束后,我们终于解放了,开始放荡不羁的日子,包括我也是。
我开始把头发留长,染上奇怪的颜色,打了耳洞,带了叮叮当当的耳环。开始出入酒吧舞厅这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变了,包括我父母,包括林雪聪,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天我去商场买东西,正好那里新推出了一款唇彩,还多女生都围在那里,于是我也凑过去。
“这款唇彩是我们公司退出的夏季款新品,首先产品的围观采用了当下最流行的水晶蓝和象牙白的组合,大气又不失时尚,正适合……”
当推销员的目光扫到我的时候,他一下停住了。我本以为他会认不出我呢,我朝他笑了一下,缓缓走过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拿起他手里的那唇彩往嘴上涂了几下,“哇!真的好漂亮啊!”
我毫无形象的怪叫着,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于是他带来的那些唇彩都买完了。我知道,他一定会想跟我说话的,可我并没有给他机会,在那些女孩疯抢唇彩的时候,我就偷偷溜走了。
你一定觉得我太不近人情了吧,但这却是我最好的做法。他是葛炎,我们全校唯一一个考上清华的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考上大学没有去念的人。
后来我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剪了头发,摘了耳环,让耳洞慢慢长死。身边的所有人都以为我又变回来了,包括我父母,包括林雪聪,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其实一直都没变过。
“怎么样?”林雪聪在火车上问我。
我把嘴里含着的土豆吐出来,吐了吐舌头,“难吃极了,也就小豆芽(小豆芽是我养的宠物狗)能忍受你做的饭了。”
林雪聪伸手捏了我鼻子一下,威胁我说,“嘿呦喂!还敢嫌你老公做的饭不好吃?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你猜的没错,我和林雪聪在一起了,大学毕业后他跟我求的婚,我答应了。我们在杭州定居,按揭了一套房子,办了场简单的婚礼就在一起了,现在我们坐着火车要回家了。
到家的那天刚好是除夕的前一天,家里早就贴好了春联,挂上了红灯笼,整个家乡都沉浸在了节日的氛围中,没人再去计较买菜的时候多花了几毛钱,谁家的鸡又丢了几只,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我和林雪聪刚下了火车就上了公交,几年不回家,对这里的路多少都有些生疏了,竟然坐过了两站。
我们下车的地方,刚好就是那所我们念高中的学校。我和林雪聪兴奋的走过来。
大门还没换过,还是以前的那个缺了一根栏杆的大铁门,一米多高,连女生都可以随意的爬进爬出,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这么做。门卫倒是换人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见到学生就咧嘴笑的老大爷,而是换成了严肃的中年保安。
不过很幸运,他放我们进去了。
因为是寒假期间,学校里面根本没有学生,所以我们尽情的参观了一下。
“哎!你看那个秋千还在呢!”我指着操场上那个覆满白雪的秋千兴奋的大叫起来,结果发现林雪聪并不在附近。我扫兴的走过去,拿手套扫了一下上面的雪,慢慢坐上去。
我抬起头看着远方,操场好像比记忆中的大了许多,应该是后来又扩建了吧。我脚轻蹬了一下地慢慢荡起来。
可能是腿太短的缘故,我一个人荡秋千的时候总是荡不高,要是林雪聪在就好了,他就能在后面推我一把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就有一双大手在后面推了我一下,让我高高荡起。
我大笑着问他,“你刚才跑哪去了?”
结果没有回答。我下意识的要扭头,结果却被一双大手挡住了眼睛。
“你还好吗?”他在我耳畔问了一句。
我在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好。”
“那我就放心了。”他这么说着轻轻的松开了手掌。不等我看他一眼,他已经离开了。
林雪聪看着我,吓坏了,“老婆,你怎么哭了?”他警惕的环视着四周,“他妈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老子干死他!”
我一边擦泪一边摇头,“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想起来一些往事而已。”
林雪聪好像明白了,他摘下手套,温柔的帮我擦着脸上的泪,“那个混蛋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
过年的时候,我们在家一共呆了七天,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假期中最长的一个了,我和林雪聪都很满足,卸下来送给家里人的一些东西,又带上了家里人送自己的一些东西,感觉手上的负重丝毫没有比回家的时候轻多少,不过幸福却是满满的。
一路上我的手总是不自觉的摸着背包,因为我包里有一个很早就取回来的同城快递,只是我上了火车才敢把它拆开,因为我很害怕,害怕我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就抑制不住的去找他。
里面是个晶莹剔透的钥匙扣,纯黑色的小兔子,和我那个白色的是一对儿。就是当年买可乐赠送的,当老板把它们递到我俩面前的时候,我和葛炎心照不宣的各拿了其中一个。我们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我们却都没有说。
时光如绣,岁月结茧。一切曾经的美好都被时间的土壤掩埋。我从包里拿出我的那枚钥匙扣,连同他送的那枚一起扔下火车。
听着火车铁轨与火车相互磨合发出的,“卡啦”声,我已经能想象到那两枚钥匙扣被捻碎的样子,我背对着林雪聪哭了,我想,也许这两枚钥匙扣就像我和葛炎一样,相逢的时刻便是毁灭的时刻。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在一起吗?对不起,我没有勇气也做不到,所以,对不起,葛炎。
我这辈子过得很幸福哦,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无病无灾,儿女虽算不上事业有成,却生活幸福,孙子也活泼健康,我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奢望了。
那天我拄着拐棍去楼下买菜,却不小心摔倒了,人年纪大了身体总是不听使唤,我撑着地要坐起来,却又犯了腰痛的毛病,要是林雪聪还在身边他一定会一边骂我笨一边赶紧扶我起来,可他却丢下我先走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擦额头的汗,也顺带擦了眼角的泪。
“你没事吧?”
我抬头,眯起双眼,竟喊出来那个人的名字,“葛炎。”
他也很吃惊,蹲下身看着我,一出口,竟还是像那时一般的呼唤,“小若!”
我在葛炎的搀扶下站起来,冲着他笑道,“都多大了,还这么叫我。”
他从兜里掏出两枚钥匙扣,问,“是你扔的吧?”
我吃惊的接过来,“你怎么会……”
“我那时从火车站开始,追着火车跑了一路,没看到你却捡到了这个。”葛炎顿了一下,“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坐坐?”
他竟然跟着火车追我,我吃惊之余连忙摆手,“算了吧,不大方便。”
葛炎笑了一下,伸出手摸摸我杂乱的百发,语气还是年少房时候一样,“我老伴也走了好多年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了,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也许吧,白首相爱真的胜过少年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