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纤接过她递给她的一小包药,疑惑地问:“付医生是哪位?”
“二少的主治医师。”
徐纤没有多问,小护士谢了又谢。
走出大门,韩以湄奇怪地问:“杨如桐有什么病?”
“脑残!”徐纤没好气地回答,那时就听说他隔一段时间就被杨老爷子带到美国去治疗,估计是抑郁症或者其他精神方面的病。“死不了人的,就会折磨人!”她把药放进包里。
因为时候不早了,她们就没有去公司,韩以湄拉着徐纤去做了个脚底按摩:“会舒服一点!”
果然,做完以后水肿真的好多了,徐纤笑嘻嘻地看着韩以湄,看的她浑身不自在:“你老是看我干嘛?”
“以湄,你知不知道你睡着的那段时间,我有多孤单,多可怜?累了,伤了,也没人心疼。”
难得徐纤也这么煽情,韩以湄握住了她的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有什么人的干扰?”
“不会。”
韩以湄的话并没有让她把心放回肚子里,她一见到等候在车边的孔曹时,就觉得十分烦躁。
但是让她更烦躁,更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还在后面。
她们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在外面吃了一点,徐纤就径直回到了房间,杨如桐在房间里团团转,看到徐纤就向她咆哮。
“你死到哪里去了?”
“你的问话很不符合逻辑。”
杨如桐显然没心情跟她咬文嚼字:“你干嘛去了?”
“你不是跟孔曹通过电话了吗,还需要问我?”
“腿怎么了,怎么不告诉我?”他瞪着她,眉毛一高一低,看上去十分凶恶,徐纤觉得他的火发的真没有道理。
“我要告诉你的时候,我找得到你吗,谁知道你去哪里了?”
“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手机你不知道吗?”他狂躁地又蹦又跳,他真是糟蹋了和杨允天一模一样的好皮囊。
徐纤看他那副样子,突然想起来小护士交给她的药,就从包里掏出来给他:“给你给你,该吃药了吧!”
他狐疑地盯着她的手,接了过来看一看,不知为什么脸就变了颜色:“这个药你从哪里来的?”
“付医生的护士给我的,让我带给你。”
“你怎么知道付医生?”
“小护士告诉我的,她说付医生是你的主治医师。”徐纤漫不经心地往下说,却看到杨如桐的脸色变得像一张宣纸一样惨白惨白,眼神中是种被窥探到他的秘密的愤怒,徐纤噤了声,她不知道又哪个地方惹到他了。
她很快想到,也许是因为杨如桐不愿意别人知道他有精神类的病,毕竟对于他是个耻辱,不过杨允天说这是胎里带的,墨芯怀他的时候正是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
徐纤走到洗手间准备洗澡,杨如桐还在后面不依不饶:“你知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
“我怎么不尊重你的隐私了?是那个小护士跑过来把药给我让我带给你,难道我充耳不闻,捂着耳朵跑开?”
“你干嘛不那样做?”
跟一个疯子吵架是一件更疯的行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的逻辑是什么。徐纤在他的面前合上洗手间的门,她要洗澡,要休息,不想吵架。
谁知杨如桐把门推开,站在门口不肯离去:“我不是个病人,我没有任何病!”他大声对她宣布。
徐纤耸耸肩:“很好。”
他把药往垃圾桶里一扔:“我没病,不需要吃药。”
徐纤仍是微笑着:“随你。”反正都一样,他吃不吃都这么疯,只要把他打发走了,她就能洗澡睡觉了。
他却抵着门,不让徐纤关上:“下次不要在我的视线之外,你莫名其妙地跑走犯了我的大忌。”
“你要是千里眼我觉得我还有活头,你找了好几个保镖跟着我,还需要我在你的视线之内干嘛?”
“保镖是保镖,你把保镖都当作老公吗?”
看来,徐纤注定有个臭气熏天的夜晚了,她实在没劲和杨如桐继续吵架,也没法洗澡,因为杨如桐干脆搬了个板凳坐在洗手间前,要知道淋浴间的门可是玻璃做的,简直就是现场直播。
“你打算收门票?”徐纤无可奈何地问他。
“我怕你摔倒。”他突然灵光一下,跑出去找韩以湄,结果他失望地跑回来:“韩以湄也许和孔曹约会去了。”他重新又在椅子上坐下来:“你就这么洗吧,我尽量目不转睛。”
徐纤听到了窗外的楼下传来了琴声,她走过去探头一看,孔曹抱着吉他坐在花坛边弹着琴,韩以湄坐在他的身边,表情陶醉。
“帅哥,吉他,加情歌。”杨如桐也伸过脑袋看了一眼立刻加以评论:“完全拿下韩以湄。”
徐纤瞪他一眼,她讨厌这个结论。
她这几天避免接触孔曹,就连坐车也坐在车后座,不再坐在副驾驶,杨如桐看出端倪,笑着对徐纤说:“是不是你的目的达到了?”
“这只是暴雨来袭前的暂时宁静,每次降温前不是都特暖和?”
果然,韩以湄在抗拒了一段时间之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徐纤看到他们在大雨里紧紧相拥。
徐纤感觉到,有一支利箭穿过她的胸膛,箭头上还挂着她的缕缕血肉,那么痛。
杨如桐很不理解她的痛苦:“你希望韩以湄一辈子给朴元守寡?”
徐纤严厉地瞪他:“我希望韩以湄立刻找到好归宿,把朴元,就连我都可以忘得一干二净,快乐一生。”
“这不是实现了?”
“不,任何人都可以,就不能是孔曹,他太复杂,而韩以湄太单纯,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们女人就爱用这样的词,不是一个世界,那是哪个世界?只要是活着,就是一个世界。”杨如桐把窗户关起来,大雨已经打进了房间里,把地毯都打湿了。
徐纤往房间外面走,杨如桐拉住她:“你干嘛去?”
“下这么大的雨,我把韩以湄拉进来。”
“你不知道吗,他们现在身心都是火热,你若是识趣,就不应该打扰他们。”
徐纤却像只被砍断了尾巴的怒狮,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就是停不下来。
“你这个样子不像是韩以湄谈恋爱,而是去送死。”杨如桐在打游戏也不得安宁,徐纤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他已经挂了无数次,只好把游戏机扔到一边去。
“本身就是送死!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恋爱,韩以湄连她自己爱谁都不知道,她以为孔曹是朴元,等她有一天发现真的不是的时候,她就会受到重创!”她跌坐在沙发上:“她和我不一样,我是打不死的小强,但是她受过一次伤,受不了再来一次。”
杨如桐跑到床上去,把被子拉过头顶,他们话不投机半句多。
徐纤枯坐到听到隔壁传来韩以湄回房间的声音才去睡。
她一夜都没怎么睡着,反复在床上翻着身,她肚子越来越大,翻身也不那么灵便,第二天一早就看到杨如桐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
“怎么,我昨晚睡不着影响你了吗?”
“不知道睡得有多好。”他不承认更好,徐纤正好可以没有愧疚感。
出了房间门在门口碰到韩以湄,她哼着歌,撞上韩以湄的眼神,她害羞地低下了头,嘴角却含着笑。
她觉得应该和韩以湄谈谈了。
在杨如桐进他自己的办公室前 ,徐纤拉住他:“你去别的地方转转,或者就在韩以湄的办公室里打会游戏,我找韩以湄说会话。”
“徐纤,我隐约觉得你们姐妹会为了一个男人打起来。”
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徐纤早就不奢望从他嘴里能听到什么好话来,不过他还是合作地走开了。
徐纤喊韩以湄到杨如桐的办公室里来,看着徐纤的脸色,她有点惊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老白?”
“没事,我们聊聊。”
韩以湄坐下来,用手捏着裙角将它一点一点折成木耳边,然后又散开,把漂亮的裙摆弄得皱皱的,她没有打算跟徐纤说她和孔曹的事情。
徐纤很失望,以前韩以湄有点心事第一个找她倾诉,一整宿一整宿的不让她睡觉,但是现在她从她的嘴里得不到只言片语。
“以湄,昨天我看到你和孔曹在拥抱。”既然她不肯说,徐纤就直接说了,她不喜欢绕弯子,而且和韩以湄也不需要绕弯子。
韩以湄的脸可爱地红了起来,她点了点头:“对不起,老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所以你就不打算说了吗?”
“不是。”她飞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徐纤,又立刻低下头去:“我只是觉得,我很对不起朴元,他死了才一年。”
“没人需要你给他守活寡,活着的人幸福生活对于朴元来说才是欣慰的,他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徐纤的话仿佛给韩以湄注入了一剂强心剂,她的脸上放着光芒:“是吗,老白?我一直为了我放开了朴元而内疚,内疚的难过死了。”她紧紧地抓着徐纤的手,她的手心激动地都潮潮的。
“不是,以湄,你根本没有放开了朴元。”
“嗯?”她疑惑地看着她。
“你根本是把对朴元的感情投射在了孔曹的身上,他不是朴元,你也根本不爱孔曹,以湄,你这样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