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绣品是宣洛琳交了绣品的第二天呈给太后的,据小云子说,在掌事姑姑带着小宫女们拿着绣品去慈宁宫路上,其中的一个绣品盒突然着火,然后在场的人都被眼前突然出现的火光惊呆了。
苏尧梦问之后怎么样,小云子回答是掌事姑姑率先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并且急中生智,从身边小太监手里拿过拂尘,然后将莫名着了火的那个绣品盒扫落在地,才避免了其他绣品被火舌沾染燃烧的危险。
众人将火扑灭后,发现那个绣品已经烧得只剩下残片碎布了,只有一个沾了灰烬的有些蓝宝石还在盒子里安然无恙。掌事姑姑除了宣洛琳的绣品盒,其他人的绣品都是经过自己过目的,印象最深的就是范克敏所做的带着蓝宝石的扇坠,而范克敏也是这些秀女里唯一用了宝石做装饰物的,所以她记得也就格外清楚。
太后闻讯赶到,听宫人们叙述心中大惊,又看到那个灰败的蓝宝石,心里总觉得大不祥。
然后命人将范克敏带了去,质问这宝石的来历。
范克敏哪知道那么多?只说和宝石是自己进宫前自己爹爹交给自己的。
然后太后不知为何,就罢免了范克敏的选秀资格,当天就让她离宫,打道回府了。
这可是罗月国开国以来头一遭,一个秀女连第一关都没过就赶出宫了。这范克敏以后想要再找一个如意郎君,怕是难了。
毕竟这可是太后她老人家都不会厌恶的女子,谁知道把她娶回来以后会不会得罪了太后娘娘。
苏尧梦听后虽然觉得太后的做法有些偏激和大惊小怪了,但是也同样觉得大快人心。
不过之后苏尧梦也就没再过问这件事。
然后过了几天,自己正在墨夷荷的书房里收拾那些墨夷荷看的书,然后慈宁宫来了人,说是太好娘娘找自己。
苏尧梦得了旨意便换了身面见太后等的三品女官的衣服,随着来人去了。
等苏尧梦去了慈宁宫,才发现那些秀女此时此刻都在慈宁宫里,三四十个人,统一穿着粉衣,苏尧梦不由得眼花缭乱起来。
“丫头,你来啦。”太后看到苏尧梦后,一脸慈爱地笑着说道。
“参见太后。”苏尧梦作势要行礼,然后被初云嬷嬷拦了下来。
“这丫头,在哀家跟前不必拘束多礼。”太后宠溺又无奈地笑笑,然后指了自己右手的座位,“丫头坐这里,除了尚宫大人,你也算得上是宫里头一个三品女官了,这些秀女所绣的绣品你也是有资格一同评介的。”
“是。”苏尧梦乖乖的应了一声,然后坐在座位上。
虽然太后这么讲,可苏尧梦到了下一次的时候还是会行礼。毕竟君威难测,太后虽然不是皇上,可同样不好惹。今天你的不行礼在她眼里是真性情,可当你不入她的眼了,便成了无礼和冒犯。更何况是这种场面上听听就算了的客套话,如果苏尧梦真的信了,那她也就白活了三世了。
坐下后苏尧梦便看到了站在第一位的宣洛琳,宣洛琳朝她眨了眨眼睛,苏尧梦会意一笑。
相知的好友便是如此,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了悟一切。
“秀女掌事,将秀女的绣品呈上来吧。”初云嬷嬷站在太后身边,说道。
“是。”
掌事姑姑让身边跟着的小宫女端着摆放着绣品盒子的托盘,走到太后跟前,方便太后查看。
太后打开盒子,将盒子里的绣品拿出来一个个查看着,有时候还会问问坐在一旁的苏尧梦,听听她的看法。
大部分的秀女绣的不是扇坠,就是香囊。看得多了也甚是乏味无趣。太后的表情也由一开始的兴趣盎然变成了平淡如水。
直到太后看到了宣洛琳的绣品。
“这是什么?!”她拿起宣洛琳的绣品,蹙着眉头说道,“秀女掌事,这是谁的绣品?”
掌事姑姑走上前拿起绣品盒子看了看,盒子顶部贴着的纸张上写着宣洛琳的名字,心里大呼一声不好。
然后就跪倒在太后脚边,诚惶诚恐道:“回太后的话,这……这是宣洛琳宣秀女的绣品。奴婢该死,视线竟然忘了查宣秀女的绣品,竟然让她拿了一卷白绢布来鱼目混珠。奴婢罪该万死。”
太后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断磕着头的掌事姑姑,示意初云嬷嬷把她扶起来,然后说道:“哀家没怪罪你的意思,你先起来。”
“谢太后娘娘。”掌事姑姑站起来以后,擦了侧额头上的虚汗,然后心里有些怨怼苏尧梦和宣洛琳。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事先看看来着,要不是太后娘娘大度,自己还真的有可能会因为这俩个人牵连地受罚。
“宣秀女,你且说说,这绣品是怎么一回事?”太后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口气让人摸不准。
苏尧梦看了一眼宣洛琳,宣洛琳给了苏尧梦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从秀女的队伍里走了出来,跪在大殿上,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殿内。
“回太后娘娘,这绢布其实另有玄机,请太后娘娘伸手摸一摸绢布。”
太后将信将疑地看了下边的宣洛琳一眼,然后再拿起绣品,摸了起来,然后居然摸到了几处凸起,蜿蜿蜒蜒的,很像是字的样子。
“你这是绣的字?”太后心里有了个底,然后问道。
“是的,我绣的是一句今年诗会上夺得诗魁头衔之人的创一句诗。”说罢还意有所指地瞧了苏尧梦一眼。
苏尧梦轻咳了一声,示意宣洛琳别乱来。
不过好在在场的人也没往这方面想,太后将绣品扔回绣盒,又继续说道:“可这白布上绣的是白线,宫里众人都知道,哀家的眼睛不太好,你这是存心欺负哀家老眼昏花啊!”不过这一次,太后的口气明显有些危险。
“太后莫急,我自有妙计让字现形。”宣洛琳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你说说看。”
“请初云嬷嬷将大殿内所有的窗户都用黑布蒙上,也不要点蜡烛取明。”
太后越发觉得奇怪,“为何?”
宣洛琳神秘一笑,“太后,请瞧好吧。”
“太后?”初云询问着太后的意见。
“按她说的来。”她倒是想见识一下这宣丞相的女儿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