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凤求凰》结束,众人纷纷鼓起掌来,只不过皇室之人就有些脸色不好了。
太后对这样不矜持的女子实在没有任何好感,所以就算曲子弹得再精妙她也没有任何心思真正去欣赏。更何况这苏尧梦还在呢!张嘉月这么做,无遗是在挑衅她,太后本就对苏尧梦又愧疚又喜欢,见有人敢这么打苏尧梦的脸,怎么会有好脸色呢?
而墨夷靖华也有些不悦,倒不是因为这首曲子不好,只是这《凤求凰》讲述的是儿女情长,没有大国风范在,反而有些小家子气。这张嘉月满心满眼的只有能让自己心仪的五王爷对自己感兴趣,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国宴上出这种岔子!这让那些兰溪国的使臣看去不知道心里该如何想了,当真是丢脸!所以看到张嘉月给墨夷殇暗送秋波时冷哼了一声,就连刚才给之前每个人的一俩句褒奖点评到她这里都省了。
张嘉月想当五王妃,可是怎么知道这次简直是弄巧成拙,让太后和墨夷靖华彻底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张嘉月站起身来,朝着众人盈盈一拜,弱柳之姿尽显。
“臣女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张嘉月看了一眼苏尧梦,软语道。
苏尧梦被张嘉月那个挑衅的眼神看得打了个机灵,然后心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你说说看。”墨夷靖华此时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倒想看看这一个区区工部侍郎的长女还能翻腾出什么来。
“臣女听闻苏女官帮助罗月国解决了兰溪国的三个难题,想必苏女官是极其聪敏的,那想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自然也是样样精通的,所以臣女想和苏女官比试一番,不知道皇上可否准许?”张嘉月说得谦逊,让人反驳都反驳不得。因为张嘉月的口气太过谦和,一副求教的表情实在是让墨夷靖华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墨夷靖华看了一眼苏尧梦,然后陷入了纠结里。
这时玖大人说话了,“皇上,臣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的。臣等看多了那些一沉不变的表演着实也是乏味得很,如今这位秀女提出了这样的提议,倒也是不错。这国宴的表演也就更激烈更精彩了,想必这次的出使定然让人印象十分深刻。苏女官,你觉得呢?”说罢把视线转向了苏尧梦。
“奴婢并无异议,单凭皇上吩咐。”苏尧梦垂着头说道。这个玖大人看人的眼光好犀利,自己竟然不敢和他对视!
墨夷靖华叹口气,“罢了罢了,就依这位秀女所说的吧。丫头,你需要做些准备吗?”
“给奴婢一刻钟的时间。”苏尧梦行了个礼,说道。
然后不知是哪个喝醉的使臣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准备也就罢了,只要不是尿遁就好。”
玖大人呵斥了一声,但是眼中也带着几分笑意。连同那些使臣和罗月国的大臣们,都在忍着笑。
苏尧梦抿了抿嘴,心里莫名觉得堵得慌。她看了一眼那张嘉月,她果然也在笑!
不行,不能这么被比下去!苏尧梦暗自给自己打气。
苏尧梦朝着皇上、太后行了个礼,然后走到了后面。
宣洛琳担心苏尧梦会犯难,所以也悄悄地跟着去了。而墨夷殇看在眼里着急在心里,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也不能去瞧瞧苏尧梦,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
“要相信苏女官的能力。”墨夷霜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弟,然后淡淡说道。
他倒是不认为苏尧梦会怯场,她是越打压越顽强的那种人,这种小事在她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墨夷殇是杞人忧天了。
走到后面的宣洛琳来到苏尧梦身边,问道:“尧梦,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在犯愁。”苏尧梦叹了口气,“那个张嘉月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不应战就说明我在这场感情战役里向她认输了,就算是为了殇,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有这种劲头就不错!那你想到对付她的办法了吗?”
苏尧梦想了想,然后问宣洛琳:“洛琳,你觉得张嘉月的琴艺和你相比谁更胜一筹?”
“这个,如果按专业角度来看,其实她的琴艺很是一般,不过可能这首曲子是注入了情感的缘由,所以也就比别人要出彩些。不过若是和我相比的话,差距还是有的。”
苏尧梦扬起了一抹微笑,“有就成,有就成!”苏尧梦心里有了一个方案。
“你有法子了?”宣洛琳看苏尧梦眼睛发光的模样,八成就是心里有底了。
“嗯。”然后她让一个小宫女找来七个小杯子和一大碗水,以及一根银箸。然后将水按着阶梯的形式由高到低分别灌入水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宣洛琳有些奇怪苏尧梦的这些举动。
“你就别多问了,等一下等我开始在这些杯子上敲出旋律以后,我眼神示意你,到时候你弹琴加入进去。没问题吧?”
“这倒是不难,可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快说,不许瞒我!”
苏尧梦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我们出去。”然后让三个小太监抬着那个放着装着水的七个杯子的桌子跟随自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丫头,你准备好了?”太后看着都摆上道具了,笑着问道。
“是的。”苏尧梦朝着太后盈盈一笑。
“那开始吧,哀家都等不及了。”
苏尧梦素手拿起那根银箸,轻轻滑过顺次排列的七个杯子,一串悦耳的音乐应声而起。
众人看到苏尧梦只是在那七个杯子上轻轻滑过就有如此奇妙动听的声音,纷纷惊叹出声。然而好戏才刚刚开头,苏尧梦开始在七个杯子上轻轻敲了起来。
“旧梦依稀
往事迷离
春花秋月里
雾里看花
水中望月
飘来又浮去……”苏尧梦轻声唱着,在清脆的敲击声里格外动听,歌词缠绵悱恻,清丽绝俗,让人不经走入歌词里体会那歌词中的美景。
苏尧梦用眼神示意宣洛琳,宣洛琳点点头,琴声应声而起,应和着苏尧梦的敲击杯子的声音,有一种琴瑟和鸣的和谐之美。
苏尧梦继续唱道:
“君来有声
君去无语
翻云覆雨里
虽两情相惜
两心相仪
得来复失去……”此时曲调忽而从柔和轻快转入了惆怅满怀。少女的情郎不在,少女悲伤而难过,愁思无处抒发,苦痛不已。悲伤的感情和曲调映衬着每个词每句话,都带着别样的愁思,在场听着的众人都不仅纷纷蹙起眉头,就连心都被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