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看了墨夷殇一眼，“那么王爷你也全部知道了？”
墨夷殇摇摇头，“一星半点，知道的不多。毕竟当年的事情不是本王亲身经历过的。”
“那尧儿知道了吗？”
墨夷殇点了点头。
“那孩子……什么反应？”
墨夷殇回想了一下，“她对以前的事情兴致缺缺，看起来不太感兴趣。”
苏溪觉得在意料之中，她是知道自己孩子的。
苏尧梦的性子向来淡薄，从小到大问过自己爹爹是谁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宫里那些新收进来的小女孩们指着她笑她是个没爹的野种的时候，一般的孩子都会躲在自己娘亲的怀里哭诉。
可苏尧梦偏不，她先是和那些女孩们理论，理论不过也不恼，直接动手不动口，用武力让她们不敢再碎嘴说自己的不是。
说来也奇怪，苏尧梦小时候的力气比一般女孩的要大很多，所以小时候在尚宫局里算得上一个小霸王了。
倒是长大以后这种性子收敛了很多，也乖巧了很多。
小小孩子就有如此强的自尊心，这让苏溪十分讶异。
估计也就是在小时候，被别人说的多了，自己虽然也会痛苦，会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爹爹？但是时间久了，再加上苏尧梦的性子本就凉薄，渐渐的对爹爹的心思也就淡了。不过对苏溪的执念越加深了。
当然这也不排除苏尧梦重活两世的原因。
“那么，苏尚宫，尧儿是不是我皇叔的孩子？”墨夷殇带着试探的口吻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溪知道事情败露，所以也就十分坦然的点点头，“是，尧儿就是当年我私自生下的靖宇的孩子。”
“那为什么不让尧儿认祖归宗呢？”
苏溪叹口气，“我本是一个民间女子，冒然认祖归宗，只会让人匪夷。说起来，当年也是机缘巧合遇到了当年出逃在外的还是太妃的太后娘娘，和还是靖王爷的靖宇。当时一时善心，就让他们在我家住了下来。时间久了，就慢慢喜欢上了他，而他对我也有好感，太后当时拿我当救命恩人看待，所以也在撮合我和他。相处了半年，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紧接着就得到了皇上登基了的消息。”
“然后呢？”墨夷殇接着问道。
苏溪沉浸在了当年的回忆里，声音格外空灵，“然后？皇上自然是把他们接走了。没过多久我就得到了他上战场的消息，我担心受怕，因为我知道他的敌人十分强大。虽然我对他的能力也很有信心。”
“正好那时太后派人来找我，让我进宫。我想如果进了宫也许能在他班师回朝的时候早一些见到他，所以就随着太后派的进了宫当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太后对我处处照拂，我在靖宇没有回来的三年里过得也算平静。等靖宇回来以后，我便出宫了，去他的靖王府找他。”
“本王记得父皇曾说，那时候皇叔的身体已经有残疾了。”
苏溪点点头，表情十分哀痛，“对，但是那时候皇上大约是不想太后知道了难过，所以没告诉太后，太后也就不知道靖宇受伤有了残疾，因此我更不知道。当我出宫的时候，还很兴高采烈。但是没想到被靖宇拒之门外，下人给的理由是靖王爷不见客。我虽然伤心但还是心存侥幸，连续几天，天天去靖王府找他，他都避而不见。那时候我就开始想，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以及没有见面的那三年，让他的心渐渐远离了我，以至于现在都不愿意见我一面？”
“但其实不是这样子，对吧？”
“对，靖宇其实只是不希望我看到了他那狼狈残疾的模样，他怕我心痛。可是这个是我在他离开人世的一年之后才了悟的道理。当时我也傻，以为他不爱我了，我就赌气，让牡丹帮我改了身份，重新进宫当宫女。那样的话，有时候若是他进宫的话，看到我一定心里很堵得慌。”苏溪失笑一声，自己当年还是年轻啊，居然这么幼稚。
“所以你就改了名字，改成了‘苏溪’，进宫重头开始？”墨夷殇挑眉。
“其实除了想气一气靖宇，给他的心上添堵以外，还有一个原因让我进宫，就是我发现我已经适应了后宫的大环境，让我再出宫谋生，其实已经很难了。……而且其实尧儿的出生其实也是个意外。”
“哦？”墨夷殇的眼睛里很难得的闪出了浓浓的八卦之光。
“后来靖宇和我坦白了，我们冰释前嫌。又过了几个月，大约靖宇知道自己时日将至了，所以就乘着宫中有宴会，自己喝了个半醉，壮着胆子到我的房里……他和我都没想到一次就中了，我居然怀了尧儿。当时靖宇为了我们母女俩过得好一点，所以私底下动了些手脚，让我在很短的时间内当上了尚宫大人。然后在尧儿出声的前两个月，他……走了。”苏溪闭了闭眼，事到如今，她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这个十分哀伤的事实。
“那皇叔就没打算让你当他的王妃吗？”
苏溪摇摇头，“以前有吧，后来又不希望我被他绊住，所以没有和我提过这件事。”
真是奇怪的皇叔。墨夷殇心里吐槽着。
如果是自己，怕是恨不得把所爱之人套牢在怀里寸步不离，怎么会舍得让爱人伤心的离开自己呢？
“那如果父皇追封你为靖王妃，你要吗？”
苏溪淡然一笑，“他生前没有妻子为他送终，死后总要有人叫他一声‘夫君’，如果圣上真的有此意，我会很乐意的。毕竟，我和他虽没有夫妻之名但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墨夷殇点点头，表示了解。
不过话说回来……苏溪看了一眼墨夷殇，“你说你爱尧儿，那么你能保证从今以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吗？”
墨夷殇表情十分肯定，“那是自然，我们只属于彼此，其他人是不可能也不被允许参与其中的。”
“那好，我就拭目以待你的表现。若是尧儿也认定了你这个夫君，那么我也就不会在其中多做阻拦。但是你要记着你今日所说的话，如果食言了……”
墨夷殇挑眉，语气充满了自信。
“自然不会让尧儿和尧儿的娘失望。”
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墨夷殇便送着苏溪离开了王府，顺便进宫找父皇说说今天的新发现……